最終還是彈了琴，用的是灼華的綠綺。

綠綺通體黑色，隱隱泛著幽綠，是我曾經很喜歡的一張琴。只是長相沒有小九華麗。綠綺的音色相比小九來說，更顯清脆，彈起承云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琴音剛落，早早守在一邊的陸吾上前對我行了一禮：“請姑娘跟我走一趟吧。”沉沉的眼光看不出情緒。

其實曲彈至一半的時候，我已看見了陸吾，這才想起上次在這里彈奏承云時，他還帶著天兵前來尋人。

那時的我剛來天庭，什么都不懂，唯恐出了亂子自是要躲閃的?，F在我都已歷了幾劫，想著大不了也就是再惹天帝一個不痛快，將我罰上一罰，更何況灼華還在我旁邊站著。琴是他要我彈的，曲子是他教的，有了災禍必然也只能是他頂著。

再不濟，我們還能攜手跑個路。

將琴遞給灼華收好，我正要隨陸吾去了，卻見卷葉攔在了我們之間。

“請問神君，我家仙子此去，可是要見天帝。”

陸吾略一思索，還是點了一下頭。

“天帝事忙，現在即便是去了，也不一定能馬上見到。不如讓我家仙子先梳洗一番，才不至失禮于天顏。還請神君通融?！?

陸吾沒有說話。

卷葉搶先福身：“謝神君?！币话殉读宋揖屯坷锉?。

我看了看自己在鏡子里披頭散發的樣子，的確是有些見不得人，便對著正翻著衣服的卷葉道：“就給我梳個髻唄，衣服不用換了吧？”

卷葉選了一套翠綠的衣服，配上嫩黃色的襯裙放在一旁：“換得越多才能爭取越多的時間讓我去通知殿下。”打量了一番，又見她自言自語著：“恩，干脆把鞋也換了?！鞭D身又去尋了我的繡鞋。

繡鞋這個東西比起衣物并不怎么好攜帶。我在搖云閣的鞋除了從不周山傳來的舊鞋外，其他全是卷葉為我添置的。她選了一雙青色的緞子鞋，上面繡了盛開的白色蓮花，還能看見中間黃色的小蓮蓬，倒是與我那一套衣物搭配甚是得宜。

我將衣裙換好，見她拿了繡鞋行來，干脆坐在梳妝臺前，把腳上的鞋脫了換上新鞋。剛穿好一只腳，就聽見卷葉疑惑的聲音：“這是什么東西？哎呀！”

一切發生得太快，我只來得及抬頭看見我的鞋掉下，再往上是卷葉流血的手指以及緊皺的眉頭。

“怎么了怎么了？”我忙抓了手絹上前去將她的手指包住。

卷葉指指地上的鞋：“那只鞋面上有顆好奇怪的珠子，我只碰了碰，居然還灼了手！”

珠子？我的鞋上哪兒有什么珠子？

撿起舊鞋一看，左腳鞋的鞋面上果真有一顆，不，是半顆晶瑩透明的東西。我慢慢地伸了手去，卻被眼明手快的卷葉一巴掌拍了下來。

“別摸。”

看著她的鮮血已經染透了手帕，我心有余悸地縮了縮手。

“那就先放這兒吧?！痹贆z視了卷葉的傷口，真是奇怪。

“要不你去藥君那兒先看看？”

卷葉搖頭：“讓我先為仙子梳頭吧?！?

“沒關系，梳個頭而已嘛，我自己還是能做的?！币贿呎f著一邊將她往門外推，灼華和陸吾一坐一站，還是我們進房時的狀態。

打發灼華將卷葉送走，我回房取了絲帶，將頭發高高束起。雖然過于簡單，勉強也還算個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