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的國家，有這么一句俗話。亂世必出妖孽，有人曾說社會信仰的改變，往往蒙昧主義一馬當先。有些時候我們并不能把大多數人稱之為愚民，畢竟普通老百姓又怎么能分得清楚，孰是孰非？

是夜，

皓月當空。

蘇野塵獨自漫步到玄女廟山門之前。

這是一處石臺。名為望鄉臺。臺下石階大約有300多步，青石為階，蜿蜒徘徊。一輪明月鋪灑在石臺之上，端的人間仙境一般，在上山的時候我曾驚訝于玄女廟的財力。可胖子說山廟初成于秦漢歷經數千年，山民真信，民風淳樸。又曾有大德隱居，相傳方圓百里的山民祖輩曾受過玄女照拂，所以香火就一直旺盛，這里不是王地，屬馮城存善侯爺的封地，向來賦稅全免，所以雖然地處偏僻，好在百姓可以安居樂業。

站在石臺之上俯瞰整個原上，忽然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蘇野塵皺了皺眉頭，盛世將傾，軟弱的人，可只有被淘汰的結果。

“野塵？”和尚似乎也睡不著。畢竟，多年來的夜生活，讓我們都沒有早睡的習慣。

“你也沒睡啊，云烈。”

“靠。你還是叫我胖子吧。叫的我一身雞皮疙瘩。”

“哦。胖子。你有沒有感覺到什么不一樣的感覺。”

“悲傷。”

“你也感覺到了？”

“從進入原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覺到了。你的玄力不足，感知力自然大大不如我，可現在，連你都可以感覺到悲傷的話。可以想象，這里的怨念應有多重。”

“怪力亂神的東西，你也信？什么怨念啊死氣的，你當玄幻小說嗎？”

“我信，有些東西。不是科學可以解釋的。你聽。”山下。突然傳來了隱隱的哭泣聲。

“女人的哭聲。還有孩子。不是在嚇我吧。”那哭聲竟然漸漸清晰起來。到后來孩子在哭，女人在哭，連男人嚎啕大哭的聲音也慢慢傳了出來。那哭聲波濤洶涌一般，先是從一片死寂的原上鎮開始，逐漸蔓延到了山腳。山下的燈火慢慢開始點亮。我看到很多老人扶著年輕的女人，女人懷里抱著孩子。原來這海浪一般的哭聲竟然是從這些人那里發出的。

“回去吧。”蘇野塵拉了拉胖子的袖子。

“為什么？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可是又能怎么樣呢，亂世將至，必有妖孽。我們又能做得來什么呢。”

胖子，看看我，又看看山下。“佛家普度眾生，你我應懷一顆慈悲心。即然見到。怎么可以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呢。”

“慎一，師弟。言之有理。當此亂世，世人應當同舟共濟才能避過這場天劫。”不知何時，靜一師兄也來到了石臺之上。“老道癡長幾歲，見過十年長戰，卻是知道幾場兵災浩劫。可是卻終想不到，小小的原上，也要當此兵禍了。”

“靜一大師！”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山下只有老人，女人和孩子，不但沒有一個男人，連強壯的女人也不見。”

“我正奇怪。整個原上。入城以來，除了憲兵，我連一個男人也沒看見。難道是龍肈有所動做？”

“不是，龍肈要動，則天下亂。這里所有的男人全都被囚禁了。”

“囚禁？誰干的？”

“這里是馮地。除了存善侯沒有人又這么大權力。”靜一師兄一聲長嘆。“這些男人，白天要上撕狼山修路，晚上就被囚禁在原上城。”

“他們要修路？他們要挖通整個盤龍山脈？簡直就是一幫瘋子。這要死多少人，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存善侯絕沒有這個膽量。到底是誰？”我突然覺得，我目睹了一場浩劫。鎮北關是北陸第一要塞也是創世同盟的依仗。可要是這幫人挖斷了盤龍山脈，那么，天險將不復存在。也許，只需要龍肈的一個拓山軍團，就能消滅整個，北陸的武裝。是誰想出了這么大膽的想法，這簡直就是屠殺，他們再用整個原上人的尸體在修路。

“殺戮天王，龍肈左軍衛，修羅白起。”修羅白起，殺戮天王，龍肈軍左路大統領。主殺戮。若沒有十年前的越州暴亂，他只會是修羅白起，而不會是殺戮天王，越州暴亂，暴民沖進政府，殺貪官無數，越州城被圍，十日不下。攻城軍隊死者過萬，修羅白起盡起龍肈十萬鐵甲團。掘地挖濠，斷其水源，圍城不打，決堤倒灌越州。時值臘月，百姓溺死無數，舉城出降，白起不受！亂槍打回暴民。又二十日，餓殍遍野，城民或易子而食。日日悲戚聲震九天。百姓無依，暴動首領二十余人跪行至白起帳下，妄以烈士一死以安天下。白起命人刨心挖肺，懸掛暴動首領二十余人尸體于軍營之外。并揚言“我說圍城百日，便要圍城百日。”百日之后龍肈盡去。城中百姓十不存一。自此殺戮天王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天下震動。皇帝或有微詞，卻怎奈龍肈權傾天下，一時間無人敢出其右！

“修羅，白起！”

“是啊，白起以殺人入道。道心魔種，天下梟雄。”靜一長嘆一聲“莫非天下當有此劫？”

“哀哉！哀哉！”胖子突然大吼起來。那聲音居然如天外梵音，我知道胖子玄力高強，卻沒想到他已經到了這種境界。在那一霎間胖子的聲音似乎壓住了整個世界的哭聲。“魂兮，歸來？”胖子唱著。“天有虎狼！”

在這一瞬間。整個原上居然靜了。

胖子繼續唱著。“魂兮，歸來！地有九殤！”

山上山下漸漸傳來應和的聲音，“魂兮，魂兮。還我故鄉！”聲音低沉而嘶啞。放佛要把失去親人的靈魂從大山之中四野之上呼喚回來！

“魂兮，魂兮！還我故鄉！我有米酒。我有黃粱。魂歸！來兮！滾滾黃泉兮，難為酒漿。魂兮，魂兮。還我故鄉，渺渺云山兮，不飽肚腸。”山下眾人一齊應和！

“回來吧！回來吧！”

胖子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歸來吧！歸來吧！”隨即噗一口鮮血噴薄而出！立刻胖子面如金紙，搖搖欲墜，靜一師兄連忙過去扶住他。心疼的說“你這又是何苦來。”而此時的我，卻完全沒梵音如唱的大悲之音引入幻境。蘇野塵放佛看見了萬千魂魄從深山中走來，向著原上走去。

“這是！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