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除夕還有兩天，父親又應邀出國，母親同樣有事不回來，徐嬸在家人十幾個電話后終于回家，司機自然是要回家過年的。偌大的房子就剩下她一人和幾株仙人掌尚且算是活物。她橫躺在自己那張大床上，盯著繪彩描金的天花板一個上午差不多就過了。

一陣電話鈴聲，父親略顯蒼老的聲音在那頭響起，表示可以去奶奶家或是姑伯或叔家過年。然而她覺得自己已然沒有力氣再長途跋涉，只勉強給了幾聲笑聲，表示以自己的能力絕對能夠對付，她可是能獨當一面的江城燕氏集團的長女。

聽此一番說詞那邊的父親似乎亦是放下了心，只是囑咐幾句想吃什么盡管買別省錢之類的話，又因事情忙而掛了電話。

她是在不想出門，除了很想去外婆家，早上用泡面對付中午也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對付對付一天很快就會過去。正要起身又是一陣手機鈴聲，她急忙翻身查看，一陣欣喜——是蘭。

電話那頭蘭清麗的聲音帶著過年的喜慶問候她是否安好，她苦笑一聲表示家里出了她不再有一個活人，在蘭的一番嘆息后嘈嘈雜雜聽見蘭的家人似乎說著什么。果然蘭興奮地表示可以去她家，因為她家從來都是提前一天過年的，下午可以一起裹湯圓包餃子。

“真的！”于飛興奮的坐起；“好，那我準備準備就過來！”

放下手機手腳麻利地換衣洗臉梳頭，拿起幾樣早已決定送給蘭的禮物，又給蘭的爸媽準備了一份年禮，整理好儀容便出門搭車，幸好出租車隨時都有。沒過多久便到了那個城郊小村莊。村莊雖小卻是有名的古村落，至今尚存有完整的斗拱榫卯結構磚木房，雕花石門堂石階沿，飛檐石廊，她曾去過蘭的家里，除了新建的兩層紅磚小樓外尚有老屋遺留，三徑同樣是磚木結構東西廂房在加上一間族人操辦紅白事的大堂前，她清楚地記得那個堂前院子里，卵石鑲嵌而成的芙蓉蘭花等花卉的地面與雕花門額上方的粹金匾額，匾額上榮世堂三個字及屋檐下的幾只燕巢，還有堂前內半尺方寸的正方形青磚鋪成的地面與頭上的雕梁。老遠就看見蘭正等著自己。過于興奮她塞給出租車司機一張紅色的紙幣并說不用找了，拎起東西就向蘭跑去，并未在意那個司機感激與興奮。

東西實在太多一路上總是磕碰她的雙腿不時絆個趔趄，雖然蘭也幫她拎著。一路說笑進了蘭的家門，于飛笑著向蘭的爸媽打招呼，又向坐在一邊的兩個老人打招呼。老人是蘭的爺爺奶奶上了年紀卻依舊硬朗，可以幫著家里做些零碎小活。見于飛進門個個熱情的迎接，蘭的爸爸老實憨厚只是笑著，蘭的媽媽見她大包小包便道：“來了就來了，吃了頓飯而已怎么就拎這么多東西。”蘭的爺爺奶奶同樣附和都說不用拿那么多東西來。

于飛很高興，一樣樣分好禮物特別囑咐那幾樣是給蘭的，那幾樣是給她弟弟的，那些要馬上吃掉，那些可以存放很久......時間很緊湊吃完午飯就要開始和面。她有些興奮連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總之很高興就是了。

圓形的竹簟上已經排了一圈白白的湯圓，四個人圍坐著邊說笑便裹湯圓，蘭的弟弟拎著兩大袋子的煙花鞭炮進門。

“長高了很多呢。”于飛笑著對蘭道。

“是啊，來年就要升學考了。”蘭同樣回頭看著自己的弟弟；“不知道怎么樣。”

“現在別說這些，說些高興的事情。”她胳膊肘輕輕捅了捅蘭。

”高興的事？”蘭微微抬頭似乎想不出什么來；“能有什么好說的。”

說來也是，通常要找些話題的時候并不能隨心所愿，倒是無意間往往能找些無聊且隨意的話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