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沒想到娘親聽到她要去中原的請求，竟會是這樣的表情。

滄桑，無奈，還有些…痛苦。

“娘親…”楚襄低喚著，握住皇甫鳶枯瘦的手，“難道您不想襄兒去尋了爹爹回來？”

皇甫鳶凄凄一笑，并不回答她的問題，反手將她纖長的手指包在手心，柔聲道：“此去中原，萬般小心才是。當初娘親就是厭了中原的狡詐污濁，才與你爹爹來此處，如今你已長大，想出去闖闖也是好事，為娘斷不會攔你。只是，襄兒你要記得，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累了，便回來，娘親和你四個師父會一直等著你。”

此時，唐風、花筠之、段行雪和赫連月都在皇甫鳶身后。聞言，唐風從腰間摸出一塊玉佩遞給楚襄，笑道：“我們家三兒今兒也算要出師了，為師沒什么可表示的，就把這玩意兒送與你好了，別看它小小的，關鍵時候用處大著呢。”

楚襄笑著接過來仔細瞅了兩眼，只見此玉玲瓏通透，觸手生溫，正反各雋著“蜀”“唐”二字，若有所思道：“恩，玉色不錯，想來襄兒若是用盡了盤纏，還可用此物換兩個錢來花花。”

唐風只笑不答。

花筠之低頭從自己脖頸上摘下一條銀鏈，上前親自為楚襄系上，卻已是紅了眼眶，頗為不舍地哽咽道：“出門在外，不比家里，萬事小心，切莫任性。”

楚襄哈哈大笑著抬手為花筠之擦拭眼角的淚道：“二師父你莫再哭了，襄兒此番出去回來定給你帶個搓衣板，大師父若惹你惱了便罰他跪上一跪。”

花筠之半羞半惱地笑罵了一句，唐風也只是笑著搖搖頭，將自家愛妻摟在懷里。楚襄撫摸著花筠之微微隆起的小腹道：“襄兒回來就要做姑姑了，真開心。”

段行雪暗紅的眸浮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莫名情緒，輕輕轉下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放在楚襄的手心，大手包裹著小手將它握緊，沒有言語。

楚襄還是笑了笑，嗔怪道：“三師父真真是小氣，襄兒都要走了，也不說兩句贈別言語。”段行雪薄唇動了動，終是沒說什么。

楚襄笑著擺擺手，道：“罷罷罷，襄兒怎會對你抱有希望，你不擠兌我就好了，還說什么贈別之言。”

赫連月像與他們三個提前約好了似的，也拿出了自己的禮物，那是一把玄鐵小匕首，匕首把上鑲了一顆祖母綠的寶石，十分精致。

楚襄聽娘親說過，赫連姑姑的寶貝便是這把小匕首。她雖看不出這匕首有何特別，但到底是人家的寶貝，就這樣送與她了，當下心里除了感動便找不出別的。

赫連月豪爽笑道：“襄兒，外面若有人敢欺你侮你，將我四人名號報上即可。”

說實話，楚襄自小在島中長大，從未出去過，自然不知唐風四人在江湖中地位如何，但憑娘親平日夸贊和赫連姑姑方才這話，便猜到他們應該是小有名氣的。當下也不多言，只點了點頭。

依依不舍又如何，千里送君，終須一別。楚襄道別了娘親和唐風等人，踏上了唐風親自為她造的大船。

乘風破浪，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