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了下情緒，夜云羽仔細地看了皎皎一眼，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皺了一下眉頭，夜云羽壓下心中的異樣。拿著梅花在皎皎鼻尖下晃了幾下，夜云羽輕笑道：“再不接住，就不給你啦！”

“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要要回去的道理！”被夜云羽的聲音打斷，皎皎皺了皺鼻子，一把搶過梅花，沖著夜云羽就是一個鬼臉。細細瞧著手中的梅花，一朵五瓣，片片晶瑩，仍帶了些未融的雪花的涼意，說起來這倒是皎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到梅花，倒是挺像桃花的，只是小了一點，也沒桃花的妍艷。“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你看是不是這樣啊？”

“不錯！”聽到皎皎這么說，夜云羽不由鼓掌微嘆，“想不到皎皎也是一位才女啊！”說著揶揄地看了皎皎一眼，“原來皎皎還是一個深藏不漏的高手啊！”

輕哼了一句，皎皎也不接口，半跑半跳地就往前走，“哎！這里只有白梅嗎？有沒有紅梅啊？”轉了一會兒，入目的還是一片雪色的世界，皎皎干脆停了下來，回頭等著夜云羽走過了。

“紅梅？好像沒見過。這里種的都是白梅。”

“哦！”拖長了尾音，皎皎不覺有點失望，要是是紅梅的話，應該更像桃鎮的桃林吧，估計以后沒什么機會看到那片桃林了。桃鎮，是她的，也是子初的，一個不敢想起，只能塵封在記憶里的過去。

看到皎皎再次黯淡了的目光，夜云羽連忙扯開話題，摘下配在腰間的玉笛，在指間轉了幾圈，沖著皎皎溫溫一笑，道：“上次答應了要吹笛給你聽的，沒想到一等就是這么久。現在讓我給你吹奏一曲，可好？”

“當然是好的！”皎皎連連點頭，撫了撫身旁怒放的梅花，轉了一圈才笑意吟吟道：“要是你吹得好的話，我就為你跳一支舞。”從前學了不少舞蹈，這么久沒跳過了，不知道會不會生硬，還好偶爾也有溫習，身體倒也還柔軟。在現代的時候，每次學著屏幕上的動作，皎皎就會幻想著有一天在大片的花海中穿著廣袖羅裙，舞落漫天花雨。那時候還真是充滿幻想的年紀，如今的自己身體上仍是花樣年華，心里卻多多少少染上了怨愁。

深深地看了皎皎一眼，夜云羽吸了一口氣，幽幽的笛聲就緩緩地在梅林上空漾了開來。不得不說夜云羽的橫笛吹得實在是好，聽慣了現代那種混合加工之后的天籟之音之后，仍能感覺到夜云羽的笛聲中的那種空靈，音色清涼有如雪花初融，如水般清澈，不似皎皎想象中的那樣帶著聲聲幽咽。看著皎皎漸漸迷離的目光，夜云羽笛聲一轉，慢慢地低了下去，不復剛才的空靈，帶著絲絲纏綿悱惻，多了一種似是朦朧又似透明的情愫，一點一滴地融在了片片落雪瓣瓣梅花中。

不知過了多久，皎皎才回過神來，當即拊掌驚嘆道：“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笛聲！沒想到云你的笛子吹得這么好，余音裊裊，繞梁三日啊！”說完才發現夜云羽正目光灼灼得看著自己，這樣的神情她不受第一次見到，就算她再遲鈍也稍有察覺。皎皎心臟不受控制地跳快了幾下，不由微微紅了俏臉，假裝沒看到地向前走了幾步。

看到皎皎不自然的走開，夜云羽才驚覺自己的目光好像太明顯了，不覺有點羞腆。他自制力一向很好，面對她的時候卻總屢屢失控；他能率數千兵馬深入敵營而面不改色，卻總能因為她的一句話而輕易臉紅。摸了摸手中的玉笛，夜云羽低頭斂目，再抬頭臉上已是一片清明。

“你說如果我吹得好的話，便為我舞一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