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2血戰撒哈拉（8）——人之將死

夜羽的出現幾乎可以說是一次死里逃生。夜羽不但放過了X－1，還沒有對虞楚夕下手，這個人情X－1又要欠下了。

沙漠可不會也像夜羽一樣放水，撒哈拉繼續用它的淫威企圖留下這兩條命。白天的炙烤，晚上的陰寒，但是這兩個人卻依然倔強地向前行進著。雖然有了夜羽的地圖，X－1大致知道了血鷹搜索的方位，對方布置很精密，但是偌大的撒哈拉，想要找到他們搜索網的漏洞還是很容易的，只不過這樣自己要在沙漠里繞很長的路了。

“水~~給我水......”虞楚夕幾乎神智已經不太清晰了，十分虛弱地說著。她已經完全走不動了，一條胳膊被X－1架在脖子上，與其說是架著她走，不如說是拖著她走。

“水已經不多了，省著點吧，在堅持一下就可以找到來救援我們的人了?！盭－1的嘴唇也早已干裂了。

“再走一個小時就給我喝水好嗎？”虞楚夕虛弱地說著。

“好的！在堅持一個小時！你可以的！”X－1答應了。

其實X－1是為了讓虞楚夕繼續堅持下去，才騙她說還有水，但是要省著點。其實魅影那里拿來的也好，還是夜羽留下的水囊最后一滴水早就在8天前被虞楚夕喝光了，食物也已經耗盡了。

夜羽和魅影都是殺手，來這里是殺人的，不是來度假的，血鷹有自己的定期補給方式，所以他們隨身帶食物和水自然不會太多。

對于虞楚夕這個第一次經歷野外生存的人，能憑借這點食物和水撐了20天已經是個奇跡了，X－1已經不能奢求什么了，畢竟她不是自己。只是這樣下去自己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身上的傷雖然夜羽幫自己簡單處理過了，但是畢竟是應急處理，這幾天晝夜兼行，傷口爆裂的爆裂，發炎的發炎，甚至出現了局部潰爛，炎癥已經引發了發燒，現在X－1看東西都會模糊，別說遭遇血鷹殺手必死無疑，就是沒有碰到他們沒幾天恐怕也會高燒死去。

半個小時左右虞楚夕又失去意識了，X－1連拖著她都不能走了，只好把她背到背上，走了大約十多分鐘，找到一顆碩大的仙人掌，在仙人掌的影子下把虞楚夕放下，解開自己衣袖，露出打著繃帶的包扎的手臂，他熟練地解開血跡斑斑已經黑褐色的找不到半點原來顏色的繃帶，小臂上的傷痕讓人觸目驚心！

原本那里應該只有一道金雕的抓痕而已啊！但是此時，傷口幾乎讓X－1的肉爛了！傷痕密密麻麻的。不對！這不是抓痕引起的，是刀傷！可是X－1經歷御魂的傀儡野獸那一戰后夜羽給了他地圖后并沒有再遭遇到血鷹的人啊，那這是哪受的傷......

X－1解開繃帶后拔出匕首，把匕首慢慢刺入手臂，而后長長地在手臂上劃了一刀刀痕，血液順著他的手臂緩緩流下。

X－1打開了虞楚夕那干裂失去往日水潤的殷桃小口，潺潺流出的血順著X－1的手臂流入了虞楚夕的口中。看虞楚夕的唇邊沾染著好幾天的紅褐色污漬......

難道這就是這8天來虞楚夕喝得“水”！這也解釋了X－1手臂上的傷痕。

X－1的頭又開始暈了，他失血太多，傷又那么重，這幾天又連日用血給虞楚夕補水，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他看差不多了，又綁上了自己的胳膊，背起昏迷的虞楚夕繼續往前走。

到了傍晚虞楚夕似乎稍稍恢復了一點點，火紅的夕陽下，虞楚夕模糊的視線看著背著自己走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男人，他健碩的身軀上散發著一股男人最原始的魅力，這不是那些搔首弄姿的偽娘偶像派可以比擬的，虞楚夕突然有了一絲可笑的盼望，她有點感激上天把她們倆扔到了這個不毛之地，自己可以如此安靜地和他在一起相依為命，晚上可以摟著他，白天可以趴在他身上，或者背上。雖然身體備受折磨，但是心頭卻一直很甜。

虞楚夕想拍X－1肩膀讓他放自己下了，自己可以架著他肩膀走了，那樣他就不用這么累背著自己了。

但是突然X－1一個趔趄，整個人跪倒在沙漠上，緊接著整個人仰面摔倒了。而X－1背上的虞楚夕也從X－1背上摔落下來了。

X－1和虞楚夕原本是走在一座沙丘頂上的，這一摔兩個人一齊滾下了沙丘。

“你沒事吧！”X－1十分吃力的爬到虞楚夕身前。

“沒事，倒是你，你看上去好像很有事。”虞楚夕半擔心，半責備地看著他，自己身體吃不消了要休息，X－1都會安排休息，但是他卻一直在逞強，從來沒喊過累過，也從來沒說過渴過。

“你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會把你帶出沙漠的。”X－1以為虞楚夕是在擔心自己倒下了，她自己會走不出這沙漠。

“我沒那意思，你這樣......”虞楚夕真的很擔心X－1的身體狀況，雖然自己已經虛脫得連沙啞的嗓音都快發不出來了。

X－1強行支起身體，準備站起來，但是還沒站起來，失血過多導致他的大腦缺氧，眼前一片漆黑，幾乎失明，雙腿也發軟，整個人幾乎是垮了一般再度摔倒。

“林凡！”虞楚夕那原本已經透支到極限的身體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冒出一股勁，接住了X－1倒下的身軀。

黃沙之上，兩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地趴在這沙丘下的沙海之中，除了呼吸幾乎沒有任何力氣。

過了良久，X－1用無力的聲音說道，“對不起，我沒辦法帶你走出這片沙漠了。我們要死在這里了?！?

“或許這未嘗不是一個美好的結局。至少，我可以和你死在一起?！庇莩δ歉闪炎畲狡⑽P了揚。

X－1一怔，這句話......怎么聽著如此熟悉，沒錯！當年自己帶著琉璃逃離血鷹，幾乎被整個血鷹組織追殺，走投入路陷入死地時，琉璃也曾經這么說過。

虞楚夕見X－1不說話，掙扎了一下翻了個身，側著身體面朝X－1，“林凡，反正我們馬上就會變成一具沙漠里的無名干尸了，你可以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我的過去太多了，如果要講恐怕講個幾天都講不完，你想知道什么？”X－1確實也累了，自知死定了，死之前把心中壓藏多年的秘密說出來倒是也無妨，反正對方馬上也是個死人了。

“那個叫琉璃的女孩子是誰？”

X－1的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眉頭微微一皺，但隨即又舒緩開來，“她是我此生的至愛。”

“你說你五年前和追殺我們的人一樣都是殺手，你不做殺手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叫琉璃的女孩子嗎？”虞楚夕問背朝著她的X－1。

X－1微微皺眉，他知道自己和夜羽聊天的時候虞楚夕是醒著的，但是他低估了這個女孩的分析能力，僅僅憑借自己和夜羽的只言片語她竟然能猜到這一步。

“是！因為她不喜歡我殺人，雖然她從沒說過。但是每次我執行任務走的時候，她都會十分擔心地站在屋門口送我離開，一直等到我完成任務沾滿鮮血回來她才會長舒一口氣。我不想讓她跟著我這么擔驚受怕地生活，我想給她安定寧靜的日子。有一天我帶著傷回到家，她撲在我身前看著我的傷口，她哭了?？薜媚敲磦?，直到哭完她所有力氣，在我懷里睡著為止。她在朦朧的睡夢中，說了一句‘不要再去殺人了?！且荒晃医K身難忘?！盭－1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眼神有些迷離了。

“那一晚我下定了決心，要帶著她離開組織，從此不再讓她為我擔心，為我提心吊膽?！盭－1說這句話時很堅定，似乎一點都不為當年這個決定感到后悔。

“能讓你愛得如此之深的女孩，她一定很美吧?！庇莩φf這話時，言語間帶著些許失落，甚至可以感覺到一絲不易察覺的醋味。

“是的，她是我見過最美，最純凈的女孩，純潔得像一塊完美無瑕的羊脂玉一般。”X－1說道琉璃時眼神放出了光彩，但是隨即又陷入自責，眼神如同死灰一般，“但是現在......我可能再也見不到的她了，希望她可以繼續活下去?！?

其實X－1明白，人都是為了自己活著的，自己沒有保護好虞楚夕，讓她和自己死在了沙漠，M先生痛失愛女，按照協議他可以不兌現當初的承諾，那琉璃的病......只希望M先生良心發現吧，但是即使M先生繼續資助琉璃，琉璃發現自己“消失”了后，還會快樂的活下去嗎？

“林凡，我們馬上都要死了。你能告訴我，我們在一起那么久，我在你心中除了雇主，還有其他位置嗎？如果沒有琉璃，你會喜歡我嗎？”虞楚夕說出這話的時候自己的臉都紅了，心里很清楚，X－1的話里行間都是那個叫琉璃的女孩，自己不可能戰勝他心中的琉璃，但是她不奢求什么，只想在他的心里占有那么哪怕只有一小塊，一小塊的一小塊的一席之地。

“對不起......不可能存在這個如果，我的心，和我的生命都只屬于她一個人。”X－1其實也有些許茫然，自己對虞楚夕那種感覺確實和往日的雇主不同，但是他對琉璃的愛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有些許背叛的，如果自己真對虞楚夕有感覺，那就是對琉璃的褻瀆。

“我沒說讓你背叛她，只是我希望臨死前，可以死在我心愛的男人的懷里，可以嗎？”虞楚夕幾乎是哀求著X－1的。

“對不起......”如果說以前摟著虞楚夕，那是為了野外生存的需要，此時此刻虞楚夕已經把窗戶紙捅破了，如果此時摟著他，X－1會對琉璃產生負罪感，況且現在雖然夜幕開始降臨，氣溫開始急劇下降，但是自己和虞楚夕都是將死之人了，即使相擁在一起取暖也熬不到明天日出了。

“我知道了......”虞楚夕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但是此時此刻身體上的不適遠遠比不上她心頭的疼痛和酸楚。身體已經嚴重脫水，已經連汗水都沒辦法產生了，但是她的眼眶上的淚腺卻奇跡般涌出了淚水......

X－1的身體雖然虛弱，但是他的感官還沒有喪失，他當然感覺到了身邊那具瑟瑟發抖的單薄身軀的傷心哭泣。心頭不禁生出憐愛，那種感覺......就如自己當初在琉璃的家中，第一次看到琉璃時的感覺一般......

X－1勉強支起身體，爬到虞楚夕身邊，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把她擁進了自己的懷里，虞楚夕先是震愕，后是驚喜，她如同一只饑寒交迫的白兔，突然被人抱在了溫暖的胸口一般，滿足、驚喜、恬靜......

“你......”

“別說話了，我不是很早就告訴過你，沙漠里要保住自己身體里的水分別流失嗎？怎么又哭了?！盭－1手臂緊緊擁抱著她，用嘴唇溫柔地吻去了虞楚夕眼角的淚水。

“為什么？你不是......”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注定要辜負琉璃了，我不想另一個女孩在痛苦與失落中陪著我一起死。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給你，我保護不了你了，但是我希望你快快樂樂走完最后一程。”X－1說道。

“雖然我知道這一切是假的，但是......謝謝你！”虞楚夕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X－1的中心也萬分復雜，這是他第一次以情侶的身份主動擁抱除了琉璃以外的女孩，夜幕越來越深了，自己懷中的虞楚夕的鼻息越來越微弱了，而他自己也感覺到越來越疲憊，他很清楚自己一旦睡著，那就不可能再醒來了......

琉璃對不起！X－1心中默默想著，眼皮卻越來越重，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