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組是大阪最有勢力的黑幫。它由渡邊雄二一手創立，發展至今已有將近40年歷史。黑幫在日本是合法而公開的組織，然而關于渡邊組的一切卻很神秘，它的組織、運作甚至成員分布都一直是個謎。它行事低調，從不參與政事，也鮮少有黑幫火拼之類的事發生。對普通人來說，它仿佛只是個傳說，然而渡邊雄二響亮的名頭，卻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大阪市民，這個組織就如同幽靈一般存在于日常生活之中。

據說渡邊雄二原本只是一個小公司老板的兒子。在他少年時，父親欠了千萬巨債被人殘忍殺害，他為了躲避債主的追殺只得加入黑幫。10年之內，他不但用自己的雙手為父親報了仇，而且采用種種冷酷的手段在組織內獲得廣泛的信任與支持，最終取代了原先黑幫首領的地位。在那之后，他整治幫派，強調武士道精神，將原先一盤散沙、運營隨意的大阪黑幫整編為渡邊組，又大量收留境遇凄慘的有才之人，為其提供庇護甚至償還債務，使得渡邊組勢力發展壯大，已有獨霸一方之勢。二十多年前，渡邊雄二的女兒嫁入大阪最大的財閥宮本家，兩方進而齊頭并進，渡邊組擁有了更為雄厚的經濟實力。如今的渡邊雄二已是年近七十的老人，他將大部分權力交給了兒子渡邊恒及值得信賴的手下，自己做起了閑云野鶴。

站在氣勢非凡的渡邊宅院門口，桑婭有些懷疑地問道：“渡邊老先生已經很少過問組織中的事，現在來求他真的有用嗎？”

“如今雖然看起來是渡邊恒掌權，但實際的決策權還是在渡邊雄二手中。渡邊恒是宮本賢治的舅舅，去向他求情未必有效，而聽聞渡邊雄二老先生治家嚴明，想必不會對這件事置之不理。”宮揚說完，向門衛通報了自己的身份及來意，“現在也只有姑且一試了。”

5分鐘之后，門衛打開大門，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了出來，恭敬地說道：“宮先生，老組長請您進去。請隨我來。”

渡邊家的宅院建在大阪市郊的一座小山上，占地一百多萬平方米。走進莊園，清一色的日式建筑古色古香，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自己走進了某處風景區。與渡邊組建在市區的現代化總部大樓相比，這里更讓人感到舒服。宮揚的目光中流露出驚艷與贊賞，看來渡邊先生是一位傳統而富有雅趣的人。

察覺到宮揚的欣賞，為二人領路的男子介紹道：“老組長向來最崇敬織田信長，這座莊園是仿造信長公的安土城構建的。老組長說，雖然建筑上無法做到安土城的氣勢磅礴，但布局上亦可模仿一二。”

男子說話的語氣謙和有禮，不禁讓人聯想到日本戰國時期家臣的風范，唯有他手背上隱隱露出的紋身圖案昭示出其黑幫成員的身份。片刻之后，幾人來到一幢高大的堂屋前。男子向宮揚鞠了一躬，說道：“兩位，老組長就在屋里等待你們。”

“多謝你的招待。”宮揚也恭敬地向他道謝。

“不用客氣，老組長特意吩咐過在下，要讓客人感到賓至如歸。”男子微微一笑，然后退了下去。

脫下鞋，走進屋內，一股檀香撲面而來。右側的窗戶開著，窗外是一片郁郁青青的松柏，一位身著和服的老者坐在窗下的陽光之中，案邊正烹著一壺熱茶。二人走到老者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老人并無反應，只是示意他們坐下，然后便專注地閱讀起案上的書籍。宮揚也不著急，只靜靜地坐著等。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桑婭的臉上流露出些許焦急，但宮揚仍然面色平靜。終于，老者抬起眼，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宮先生好平淡的心態。”

“既然都來到這里，多等片刻又何妨呢？”宮揚也笑了，神色之間仍然很恭敬。他知道，對方是在故意試探自己，一旦表現出一絲不耐，此行就會無功而返。“打擾了渡邊老先生的雅興，在下實在過意不去。”

渡邊雄二贊許地點了點頭，將書本合上，然后為二人倒了兩杯茶。“聽說宮先生是中國人，那么就用我摯愛的烏龍茶來招待您吧。”

宮揚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烏龍獨有的厚重苦澀感頓時在口腔中彌漫起來。他閉上眼，靜靜品味。然而這樣的味道卻讓桑婭皺起了眉頭。渡邊雄二看在眼里，呵呵地笑起來：“這位美麗的外國小姐想必不習慣這苦味吧。小姑娘，人生就是要多吃苦，有些道理才會懂。”

桑婭一愣。她心高氣傲，立馬不假思索地反駁道：“如果能夠一帆風順，為什么要吃虧吃苦？在我看來，就是要凡事做到完美，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就要得到它。”

“桑婭。”宮揚出聲制止。

而渡邊雄二卻好似并不在意她的無禮，臉上笑意反而更深：“你年紀太輕，自然不相信我說的話。有些東西，不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你不但要學會吃苦，還要學會放手。中國有句古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些，恐怕你得慢慢體會才能懂得。”

桑婭沒有再說話，有些似懂非懂。渡邊雄二轉而問宮揚道：“宮先生，你覺得我這座宅院如何？”

宮揚想了想，說道：“氣勢非凡，但又不外露張揚，一切霸氣隱于內斂之中，有氣吞山河之勢，又隱隱有王者之氣。”

“宮揚先生過譽了。”渡邊雄二望向窗外的青松，臉上的皺紋如同一道道溝壑，“我動用再多的人力財力，也建不出當年安土城之萬一啊。”

宮揚放下手中的茶杯，“聽聞渡邊先生十分欣賞信長公。想必您年輕的時候就想像他那樣成就一番霸業吧？”

渡邊雄二點點頭，又搖搖頭，“當年，為了為父報仇，我加入黑幫。在不斷磨煉自身的過程中，織田信長‘天下布武’的理念一度深得我心。在你們的印象中，黑幫想必冷酷無情，然而只有我們才知道，生存在法律與道德夾縫之中的黑幫，有著自己的道義。在日本這個唯一承認黑幫合法化的國家，黑幫處于灰色地帶，在日本人心目中有著特殊的地位。相對于法律這樣的社會規范，黑幫的作用在于‘人治’，即將政府和法律無法管理的行為納入到規治范圍之中，用我們獨特的方式來維護社會的穩定。至少，我是這樣想的。所以那時，我對于用武力來維護自己心目中的正義深信不疑，自然，我也渴望著成為像信長公那樣的王者。”

“在明確了這一點之后，我便開始一心一意地向著目標奮斗，有時甚至不擇手段，使得很多無辜的人白白送命，而這片地區也一度烏煙瘴氣。”渡邊雄二說著，慢慢卷起和服的衣袖，兩邊手臂上大面積的紋身赫然顯現出來。兩條外表一樣，但卻形態各異的青龍盤踞在他結實的手臂之上，一條怒目圓睜，張牙舞爪，一條則神態祥和，吞云吐霧。“不止這些，背上還有更多。這是我的第一組紋身，我希望通過這個來提醒自己，在使用武力的同時不要忘記內心的寧靜。但是，到了后來，我逐漸對沒有止境的暴力感到厭倦。我開始重新思考黑幫存在的意義。最終，我醒悟過來，比起由人的行為構成的‘道義’，自己內心的原則要重要得多。我不可能像織田信長那樣用武力統一天下，但是我可以盡一己之力，使大阪獲得繁榮和穩定。”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表情祥和之中帶有威嚴，“只要我想，天下就在我心中。”

他的一番話，實實在在地震撼到了宮揚，使得他對眼前這位老者肅然起敬。如今的渡邊雄二已退居幕后，然而他卻成為了人生的贏家。沉默片刻，宮揚說道：“對于渡邊先生心內的‘義’，我發自內心地佩服。可是您有沒有想過，織田信長或許是永垂不朽的梟雄，卻沒能成為最終的王者。”

渡邊雄二手一抖，茶水濺落到桌面，“哦？”

宮揚直視著他，表情十分恭敬，但卻目光灼灼，“信長公的確走向了人生的鼎盛，然而他對于家臣以及繼承者的管理不當，卻滋長了背叛，造就了悲劇。他過于自信，對自己的權威以及屬下的絕對服從深信不疑，最終在本能寺之變中命喪明智光秀之手。他對待家臣不公，又不及時處理家臣的負面情緒，此為過一；他沒有好好教育后代，培養繼承人，導致自己和長子命喪黃泉之后織田家無人可堪重負，最終使得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等人紛爭再起，天下大亂，生靈涂炭，此為過二。織田信長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過錯，造成了他死后織田家這一擎天大樹的倒塌。他的子孫不但不努力拯救家業，還針鋒相對，最終被有心之人利用，即便有阿市這樣的巾幗英雄力挽狂瀾，也無濟于事。一代英雄，卻也無法看透自己的命運，料知身后事，這可謂是織田信長最大的悲哀。”

他說得別有用意，連對日本歷史不甚了解的桑婭都聽出了畫外音。渡邊雄二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淡淡笑意，目光漸漸冷了下來。然而宮揚卻毫無畏懼，坦蕩地回視他。一段令人不安的沉默過后，渡邊又笑了：“你真厲害，作為一個中國人，年紀輕輕就懂那么多日本歷史，”他神態自若地飲了一口冷掉的茶水，“更厲害的是，竟然懂得用歷史來教訓我。”

他語氣輕松，宮揚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他站起來鞠了一躬：“冒犯了。”

“你可知道，若面對的是年輕時的我，剛才你說那一番話，死十次都不夠。不過現在我老了，不喜歡殺戮了，再說你也是一個有勇氣的人。”渡邊笑道，“那我就姑且聽聽，我是如何沒有好好管教后代了？”

宮揚坐下，將簡要的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這件事雙方都有錯，我手下的藝人崇玖得罪了宮本少爺，但罪不至死。還請您吩咐渡邊組的弟兄高抬貴手，將崇玖歸還，回去后在下一定好好教育他。”

聽罷，渡邊雄二的眉頭深深皺起。他的女兒渡邊龍子是一個率性而聰慧的女子，嫁入宮本家時可謂抱著同信長之妹阿市一樣的武士的決心。而他當初也好好考察過宮本家的少主宮本昭，認定他是一個堅毅可靠之人。按理說兩人之子必然有過人之處。然而在父母和舅舅渡邊恒的過度寵溺之下，次子宮本賢治竟成為了一個名符其實的紈绔子弟。渡邊雄二一向不喜歡這個孫子，沒想到他現在竟然利用渡邊組干這樣無理的事。“這個小畜生。”

“宮先生，”渡邊雄二緩緩站起身來，“這事你們并無過錯，全是我那個孫子無理取鬧。老夫在這里向你賠禮道歉了。”

宮揚忙起身還禮，“哪里。渡邊先生能否請賢孫把人還給我們？”

“渡邊組由我一手創立，原本無人敢私自干擾亂社會治安的事。只可惜現在由我的兒子渡邊恒掌權，缺乏經驗，導致紀律松散了許多，很多新人無法無天，甚至有不服我管理之勢。而賢治也正是這樣被慣出了一身壞毛病。這件事恐怕還得渡邊恒出面解決。”說罷，渡邊雄二吩咐手下：“立馬把組長給我叫過來！”

十分鐘后，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趕到，一進屋就匆忙跪倒在渡邊雄二面前。“父親這么著急找我是什么事？”

渡邊雄二將茶杯重重放下，不怒自威：“賢治干的好事你可知道？”

渡邊恒猶豫了片刻，唯唯諾諾道：“并不知。”

“說謊！”渡邊雄二起身，快步走到兒子面前，一腳踢在了他的腹部，舉手投足之間毫無老者之態。“要是沒有你的批準，他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勾當！”

面對父親的盛怒，渡邊恒只得忍著疼痛說道：“是，十分抱歉！前些日子，賢治來找我，說要借幾個人。雖然察覺到有些不對，但那幾個人都和他很熟，我就以為……就以為他們又是去喝酒賭錢，就默許了。”

“該死！”渡邊雄二又狠狠踢了他一腳，“你這個做舅舅的就這么管教他？小小年紀不跟著父母好好學習治家，整天喝酒賭錢像什么話？”他順了順氣，怒道：“你現在就讓你的人放人，其他的我之后再找你算賬！”

渡邊恒連連應允，又轉身向宮揚道歉。看著這個平日里叱咤風云的黑幫大佬此時威信全無，桑婭只覺十分滑稽，但想到他們對崇玖的所作所為，她又感到大快人心。

“恒，”渡邊雄二沉聲道，語氣十分嚴肅，“要是這件事你沒有處理妥當，你就等著切指謝罪吧。”

渡邊恒渾身一顫，看得出十分害怕，但臉上仍然維持著平靜。聞言，宮揚想到了之前聽說過的黑幫規矩，即組織成員犯錯之后必須自己承擔，要在老大及其他成員面前切下小指，用布包好后呈上，以示謝罪。沒想到這一規矩原來真實存在，更沒想到，作為父親的渡邊雄二，竟然賞罰分明到要讓兒子切指謝罪。

與渡邊雄二告辭之后，宮揚二人與渡邊恒一同離開。渡邊恒充滿歉意地說道：“這次的事，真是過意不去。但是我那個侄子性格十分頑劣，那幾個組員和他又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幾乎只聽他的命令，這次連我都不知道崇玖被關在哪兒。因此，我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能讓他們放人。如果不行，或許真的只有向父親切指謝罪了。”

連渡邊組的現任組長都如此說，宮揚的臉漸漸沉了下來。

而在屋內，渡邊雄二望著幾人離去的背影，仍然無法平息心內的怒氣。腦海中浮現出宮揚對于織田信長命運的評價，他心里突然一陣凄楚。兒子渡邊恒并不具備出色的領導才華，天資過人的女兒又嫁入了宮本家。傾注了自己畢生心血的渡邊組，難道真的要走向衰落？如今興盛的渡邊家，難道真會落得和織田家一樣的下場？想到這里，渡邊心中又怒又痛，手上一用力，瓷質的茶杯被捏得粉碎。

清晨，公寓里，安澈和錫德忐忑不安地陪伴著夜鶯。昨晚夜鶯一夜沒睡，他們放心不下，便都陪著她等消息。熬到現在，安澈終于支撐不住，打著呵欠對錫德說道：“我先去睡會兒，有消息叫我。”

安澈走進房間后，錫德看向身旁面容浮腫的夜鶯。從昨天到今天，她一直沒說一句話，嘴唇幾乎要被咬出血來。錫德安慰她道：“你別把桑婭的話放在心上。誰都知道她還放不下崇玖。這件事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那個宮本賢治。”

“錫德，”夜鶯終于開口。她拉著他的衣袖，眼中帶有淚光，“要不然我們報警吧，這么拖下去不是辦法。誰知道他們會怎么對待崇玖。”

“你以為報警能有用嗎？我是大阪人，對這些再清楚不過。日本黑幫和警察有某種默契，警察輕易不會管黑幫的事。再說，警方如果介入，事情可就鬧大了。媒體一定不會放過崇玖被綁架這條新聞，到時候還不知道會編出怎樣的緋聞。”

“那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宮先生和桑婭昨天就去了，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我總覺得，宮本賢治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夜鶯終于克制不住，大眼睛里淚珠一顆顆滾落出來。錫德無言以對，只能抬手為她拭去眼淚。手指接觸到她細膩柔軟的皮膚，他只覺心跳一陣加速，一直壓抑的某種情緒呼之欲出。沉默片刻，他收回手，努力克制著自己。現在不是時候，他對自己說。

“對了，”錫德打破尷尬的沉默，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夜鶯。“之前有一封你的信，一直都忘了拿給你。你要是覺得難熬就看看信吧，我出去買點吃的。”他走到門口，又不放心地吩咐道：“你乖乖待在這兒，別亂跑。”

信封上寫著“夜鶯小姐親啟”六個大字，下面是一行再熟悉不過的地址。夜鶯，拆開來一看，果然是熟悉的字跡。呆呆地看著那張雪白的信紙，她一動不動，直到淚水落下將紙打濕。回過神來的那一瞬間，她下定了決心。她已然背棄了至親，現在不能再失去至愛。絕對不能重蹈母親的覆轍。

拿起包，翻找出手機，剛剛開機就收到幾條內容一模一樣的短信。“想要人的話，到這個地址來找我。宮本賢治。”

夜鶯跑到浴室飛快地洗了把臉，然后抓起包飛奔了出去。

短信里的地址是某高級住宅區。夜鶯打車去到那里，找到宮本賢治說的那幢豪宅，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片刻后，大門打開，宮本賢治的臉出現在眼前，“你果然還是來了。”說罷，他轉身向屋內走去。

這里應該是宮本賢治的私人別墅。屋子布置得很奢華，墻壁上滿是華麗的紋飾，水晶吊燈看起來價值不菲。宮本賢治在真皮沙發上坐下，微笑道：“歡迎光臨寒舍。”

“說吧，你的條件。”夜鶯站定，面無表情地開口問道。

宮本賢治看著她，饒有趣味：“夜鶯，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就好像一只發怒的小貓。”他一抬手，一只貓咪縱身躍到沙發上，親昵地蹭著他，“我最喜歡的動物就是，小野貓。”

夜鶯看著那只斯芬克斯貓。貓咪身上光溜溜的，天生沒有一根毛發，本就有些駭人，而宮本竟然還在它身上紋上了埃及風格的花紋。見到有陌生人到來，斯芬克斯貓警覺地豎起耳朵，碧綠色圓溜溜的眼睛里充滿了敵意，讓人感到分外可怖。夜鶯不屑地撇嘴笑道：“真是什么樣的人養什么樣的貓。”

宮本撫摸著貓咪說道：“我就把這當做贊美好了。怎么樣，我的Cleopatra美麗吧？”

一只貓咪竟也配叫埃及艷后的名字？夜鶯輕蔑地笑笑，“為什么要綁架崇玖？你就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證明自身價值嗎？”

宮本并沒有被激怒，“我只是一時好奇，所以想看看，你到底是有多在乎他。”

“你到底想要什么？”在他涼颼颼的目光的注視下，夜鶯只覺得渾身僵硬，而空調口吹出的風仿佛來自地獄般陰寒。

“放松，小野貓，”宮本賢治笑道，“我不會吃了你的。你現在還太小，不夠美味。”他色迷迷地上下掃視夜鶯，“我只不過，要宣告對你的所有權而已。然后等你長大一些，我再慢慢品嘗。”

夜鶯打了個寒顫，但仍不愿低頭，“你別做夢了，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崇玖的女朋友。”

“是嗎？那么我就讓他主動放棄你好了。當然，我不會白白奪人所愛，只要你配合我，我自然會放了他。”他好整以暇地撫摸著Cleopatra，“怎么樣，這個條件不錯吧？你沒有損失什么，又能保證他的安全。我從來不強迫人，如果你不愿意，現在就可以走出去。”

夜鶯垂下眼眸。片刻后，她忍下淚水，緊握的拳慢慢松開。盡管充滿了屈辱，她還是盡量波瀾不驚地望向宮本賢治：“只要你放了他，我就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