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天堂落的淚
- 爬耳
- 2827字
- 2011-11-07 11:59:50
直到把那些人甩開,花想扶著滿身是血的安樹,倚在墻角。安樹已經說不出話,倚著花想的肩,血濕潤了花想的雙手,和心。“等著我,不會有事的。”花想在安樹的耳邊輕輕的說,就小心的扶著安樹,一步步的向前走,拼盡全力的把安樹帶回了家。
花想小心的把他放在床上,借著燈光,花想看到安樹滿身的血,已經浸透了襯衫。花想緊緊地咬著嘴唇,輕輕的脫下安樹的襯衫。安樹卻忽然抓住花想的手,又恍惚的放開。花想始終小心翼翼擦拭安樹的傷口,緊緊咬住的唇已經被她撕破,滲出點點的血絲。
花想揭開安樹的衣服,傷口坦率的露在她的眼前。眼淚從花想晶瑩眼睛里,急急的落著,花想沒有去擦,任由眼淚放肆的落著。“啊”安樹忽然叫出了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無助。花想立刻就停住了手,再也無法擦下去。
安樹努力的睜開了眼睛,痛讓他清醒了很多,撐著坐了起來,環顧四周,看著面前的花想。花想的淚水,打在他的手上,是那么的冰冷。他看著花想,很用力想要伸手拂掉花想的眼淚,卻還是懸在空中,最終還是沉沉的放下。
花想安靜的給傷口上藥,胸口的傷,很深,皮肉很殘忍的暴露出來。花想的眼淚,倔強的落著,一滴一滴墜落在安樹的身上。安樹一把將花想擁進懷里,花想依在安樹的傷口上,感受著安樹很清晰的疼痛。花想倚著安樹,淚水掉在安樹的心上,安樹慘白的唇上,有了血色。
兩人沉默著相依偎著,就像一開始就依偎著一樣。
安樹冰涼的手指,在花想的臉上劃過,花想的心忽的顫抖。安樹望著花想的眼睛,是望不穿的深情,深不見底的心疼。安樹冰冷的唇,吻在花想的唇上,花想閉上眼睛,淚水緩緩地滑落。花想感受到安樹的呼吸,那么的倉促和不安。花想的心緊緊地顫抖著,從沒有的溫柔,觸及她心底深處的等候。
陽光慢慢的滲進房間,花想借著陽光醒來。看著躺在身邊的很安靜的安樹,薄薄的光浮在他還是很慘白的臉上,很暖很柔和。花想細細的看著安樹,總是很冷漠的臉上,現在隱著安穩的笑。棱角勾勒的很清晰,很極致。這一夜,花想從沒有這么的平靜過,守在安樹的身邊,就會有命運相守的契合。
花想抱著雙腿,坐在床上,身旁就是安靜的安樹,傷的很重,但睡的很輕。花想看著陽光,那么細微的幸福,瑣碎的掉落在安樹的身上。“啊”安樹在夢中叫了一聲,花想匆忙的望著安樹。他痛醒了,看著花想。
“很疼嗎?”花想很緊張,再也不是從前的漠然。安樹安靜的看著她,看著花想的神情里的深情。
“我去拿藥,”花想想要下床,當腳踩在地上,忽然徹骨的疼襲滿全身。“啊”花想忍不住出了聲.。
“怎么了,”安樹將花想拉近懷里,眼神是有些恐怖的慌張。
花想的膝蓋全都青紫了,還有凝固的血,皮肉黏在一起,花想想不起來是什么時候的傷。安樹看著那傷,目光很沉重。安樹將花想抱著放在床上,目光再也不看花想,他的心忽然就沒有黑夜里的深情。
安樹沉默著穿上衣服,當手指碰到傷口時,那上面還有花想包扎的痕跡和她的眼淚。他的手就停在了空中,動彈不得。他把手放在心的位置,停留了一會,繼續他的冷漠。花想看著這一切,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著。
安樹的傷很重,他有些站不穩,但還是很用力的支撐著。白色的襯衫上都是血,紅紅的就像是花,那么的鮮艷,只開在深夜。他輕輕的拿起藥,沒有看花想,小心的涂在花想的膝蓋上,花想咬著嘴唇,疼得發抖,始終沒有出聲。他停住了手,想要緩解花想的疼痛,眼淚卻恍然的落下,滴在花想的傷口上,花想不由得疼得顫抖一下。花想突然的拉住他的手,“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安樹的胳膊上是深深淺淺的煙頭的燙傷。
安樹沒有回答,從花想的手里抽出了手,是那么的決絕,好像從來都不猶豫。他始終都沒有抬頭,走的時候,就像是秋天的葉,那么的脆弱和堅決。好像他從來都沒有回頭,也不會回頭。
花想沒有挽留,一切就像是很遙遠的夢。安樹走的很慢,腳步很留戀,卻是很堅持。
葉花想,安樹輕輕的念著,臉色仍然很蒼白,淚水盈在眼眶。
“這個給你吃,吃飽了就不會想媽媽了!”小女孩甜甜的說。
小男孩哽咽的吃著,女孩的午飯。每一天,女孩都會等著撿瓶子的男孩,在一顆很大的樹下,分吃著午飯。那是那么的稚嫩的情感,在那個時光是那么耀眼。
“我把愛情給你,大人們說愛情是最珍貴的,我唯一擁有的。”小男孩堅定的對女孩說。
女孩很開心的笑,在那個笑里,看到美好的以后。只是男孩卻再也不見,消失在花想的世界,就像從來沒有來過。那時候花想還很快樂,那時候世界還沒有傷害。花想陷進遠遠的回憶里,掛著淚水的臉上,帶著笑。
他不是他,不是。花想笑著說,眼淚落盡陽光里,灑出大片的陰影。
已經一天了,花想只是坐在床上,看著看不見的天空。花想不喜歡出去,她喜歡在一個地方,不要改變。底若打過很多的電話來,花想每次都笑的很開心,這種偽裝顯得那么的真誠。她沒有說起安樹,沒有講起過去。
花想咬著自己的唇,想起安樹的吻,沒有溫度,只是不安和渴望。
門外想起敲門聲,花想以為是底若回來了。開門卻沒有人,只有大大小小的藥瓶,消炎的,創傷的,花想笑了,擁著那些藥。安樹,至少,謝謝,花想念著。
安樹和肖楚禾,之間曾經經歷了什么。安樹看小禾的眼神,有的只是憐惜和憤怒,花想回憶著安樹和肖楚禾的對視。孩子真的是安樹的嗎?想著肖楚禾的還沒有見過天空的孩子,永遠的只存在已經沒有呼吸的身體里。
安樹的眼神是那么的寂寞,就像是被遺忘了千年,從沒有深沉的愛過。電話忽然作響,花想愣了一下,拿起電話。“肖叔叔?”是肖楚禾的父親,自從肖楚禾的葬禮之后,花想在沒有見過他。
“花想,”他的聲音聽起來蒼老而又惶恐,“你過來一趟吧,小禾她…..”他欲言又止。
花想即刻答應,“我這就過來,肖叔叔!”花想淡淡的說,臉上帶著疑惑,心里很不安。
花想走在路上,努力的使自己不慌亂,肖楚禾死了,但是事情還是遠遠沒有結束。花想對于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懼。好像她失去了自己的平靜,自己的心開始搖擺不定。
肖叔叔比以前老了很多,臉上就像忽然多了很多的歲月的溝壑,寫著沉沉的傷痛和悔恨。
“小想,”肖叔叔的聲音很沉,就像是從嗓子里拼命擠出來的一樣。
“肖叔叔,怎么了嗎?”花想問的有些遲疑。
肖叔叔只是遞給花想一張已經很皺的紙,花想接過紙,猶豫還是打開來。
花想看過就完全的愣住了,只是醫院的證明。
“小禾在死前,已經把孩子打掉了。”花想望著始終低著頭的肖叔叔。
肖楚禾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她把孩子親手帶走了。現在花想已經無法感受是怎樣的孤獨,讓肖楚禾決然的離開。
“小想,你知道孩子是誰的嗎?”肖叔叔突然看著花想,眼中有著熱烈的焦灼。
花想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我只能對你說,在我的記憶里,你是小禾唯一的朋友。”肖叔叔說的很無奈。
“唉”肖叔叔嘆了氣,如果當初肖叔叔也這樣在意,會不會不會面對現在的永別。
“肖阿姨呢?”花想小心的問,肖叔叔很慘淡的笑了笑。
“我們離婚了,你們都長這么大了,我才懂得什么重要。”肖叔叔的聲音有些哽咽,“小想,你去看一看小禾的房間,今天收拾東西時,找到那個,我是不想再找下去。我怕…..”肖叔叔沒有說下去,花想明白肖叔叔現在已經幾近崩潰,他無法面對曾經對自己的孩子的殘忍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