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走了，客套話我也不多說了。”坐在酒吧包房里，培天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蒲煙，“說，進龍嘯幫到底有什么目的？”

蒲煙用右手食指輕輕撥弄著培天的領口，媚聲道：“天哥何必問得那么仔細？每年進龍嘯幫的人不計其數，難道天哥每個人都逼問過？”

“只是好奇罷了，楚家那么干凈的社會地位，你又何必把自己弄的滿身臟？”培天輕輕捏住蒲煙的下巴，力道剛剛好，透出明顯的親近意味。

“天哥，楚家這些年來和龍嘯幫合作的次數你應該比我清楚吧？我姨夫楚清沖和您也打過不少照面吧？”

培天瞇斜著眼睛，依然掛著那抹邪笑，心想：這女人真有膽說，萬一我真不知楚家這些年干過的齷蹉勾當，那她可闖了大禍，楚清沖那只老狐貍和龍嘯幫的人恐怕都不會放過她。這女人并非不聰明，只是過于自信，就像她現在自以為可以借我這級梯子掌權于烈豹堂一樣，野心真大。

培天摟過蒲煙的腰，在她耳邊輕聲道：“討好我，你應該知道怎么做？”

蒲煙拿過培天手上的煙吸了一口，閉上眼向培天的唇上送去。在兩人的唇距只剩下一厘米時，培天側頭躲開了，蒲煙含在口中的煙被吹散在空氣里。

“可以了，你以后就跟在我手下做事?！迸嗵煺酒鹕?，在走出包房們之前又回頭對蒲煙笑道，“我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

培天走出酒吧，又續上一支煙，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只有那些笨到無可救藥的女人才只會想到借助男人的力量去實現自己的野心，蒲煙啊蒲煙，是我高估了你，你不過和別的女人沒什么兩樣，不過只有這樣，我才放心讓你在我堂內做事，我說過，我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

蒲煙望著被培天關上的門，眼神里翻滾著輕蔑：培天，我只是懶得聰明，告訴你，我就喜歡自作聰明的男人，比如你。龍嘯幫里誰不知道你是大小姐梁韻的男人，我會笨到搬起石頭自己的腳嗎？想必你也不會，我閉著眼睛也知道你會躲開然后通知我通過測試了。

在幫里，斗的就是心機，于是蒲煙和培天各自心懷鬼胎，結束了第一次交談。

培天到家的時候梁韻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培天露出好看的笑容蹲在沙發邊上。井城像是從來沒有秋天，夏天過完后，秋天帶著幾片落葉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便不見了，接下來就是沒完沒了的西北風呼呼的吹了起來，如今已是十月，梁韻抱著雙臂在自己的胳膊上下劃了劃，培天忙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手指劃過她的臉時卻不小心驚醒了她。

“回來啦？”梁韻揉著眼睛坐起身來，“干嘛去了你？每次來你家都不見你人。”

“還不是忙酒吧的事。走，去床上睡，別著涼了。”培天伸出雙臂將梁韻抱了起來，“又輕了，最近又沒好好吃飯吧？”

“難道你喜歡一個抱都抱不起來的女胖子？”梁韻把頭靠在培天的胸口，嗅了嗅，突然變了臉色，“為什么你身上有香水味？”

“你再胖二十斤我都OK的。”

“培天，回答我的問題?！?

“我回答了啊?！?

“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下一句?！?

“......”

“為什么不回答？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告訴我?！?

培天把梁韻放在床上，邊扯好被子邊說：“睡吧，別胡思亂想了?！?

“培天，不解釋就是承認了，說，你身上是誰的味道，老子非弄死她。”梁韻坐起身，抓住培天的手臂，指甲深深挖進他的肉里。

培天一抬手甩開了她轉身向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了?！?

“培天你站住，你他媽給我站住?！币娕嗵祛^也不回的走出房間，梁韻徹底被激怒了，她赤腳跑到培天面前攔住他，“解釋！”

培天看著眼睛里噴著怒火的梁韻，盯著她冷靜地說了兩個字：“瘋子。”

“啪——”一耳光響亮地響在培天的臉上，梁韻仍然舉著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下手打了他。

“瘋夠了嗎？”培天緊握著拳，繞過梁韻向浴室走去。

梁韻背對著培天，語氣開始哽咽：“干脆分手算了啊，反正你也愛上了別人，我哥不會放過......”

“不會放過誰啊？我還是那個女人？”培天動了怒，他紅著眼睛抓住梁韻的胳膊，“你哥你哥，整天嘴里全他媽是你哥！梁韻，我培天不是靠你靠你哥才當上烈豹堂堂主的?！?

培天一只手指著門外，繼續說：“你他媽知道幫里的人都叫我什么嗎？都叫我‘姑爺’，聽著好聽有排場是吧？可我他媽怎么覺得聽著帶刺呢？梁韻，沒有你，我就沒辦法在龍嘯幫里呆著了是吧？我就跟蹲在街邊只會對漂亮女孩吹口哨的小混混沒什么兩樣了是吧？我他媽就活該被弟兄們指著鼻子罵‘吃軟飯的’是吧？這軟飯我他媽還就吃不起不吃了?！?

培天慢慢蹲了下去，手指插進頭發里，幾顆眼淚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難過砸在了地板上：“梁韻，你能對我公平一點嗎？我是你男人不是你的奴隸，不是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奴隸，我也有我的自尊，我也有我的底線，你知不知道？”

梁韻的裝全被眼淚暈開花在臉上，她蹲下身抱著培天，不停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承受了那么多，對不起，可培天，我是真的愛你。”

頂著龍嘯幫“姑爺”的高帽子，培天受盡了羨慕和風光，可沒人知道背后的心酸。培天每天都受著梁韻的大小姐脾氣，梁韻說一他培天就沒資格說二，他拼命努力做事不過是想證明自己有能力，而他的努力卻敵不過梁韻在幫里皺皺眉就得到的東西。有一次培天聽見手下背后說他“只要把梁韻伺候舒服了就平步青云了”，他真想走過去好好把那人教訓一頓，可就在他向前走了三步之后，他冷冷笑著，心里終于明白：他不過是陳述了一個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