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明明是我打了他，疼的卻是自己……

眼淚，不斷滑落。

炎烈像是慌了，像小時候一樣，只要我一哭，炎烈就會慌得手足無措。

我透過眼前的霧氣，定定看他失措的模樣。

我真后悔。

后悔那時候我怎么那么堅強，竟沒有落下一滴眼淚。如果那時候我哭了，炎烈是不是也不會那么做，我是不是也能拋下一切，跟著他遠走高飛？

我不知道。

但這后悔，來得快，去得也快。畢竟，這世上沒有后悔藥，再后悔又有何用？

“我不會再對你用了。”喑啞的聲音從炎烈口中發出。

我看見他慘無人色的左臉上清晰地浮現了五根手指印，可想而知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去反抗。

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我自嘲，更何況我不是被咬一次兩次。

千年的時光，一朝醒來，一切，只是夢。

可笑的是，夢醒了，我卻還是深愛著夢中之人。

即使在現實之中，他是多么的殘忍無情。我卻自顧自地泥潭深陷。

“你也沒機會了。”我冷笑道。

“九兒，你我之間，真的已無信任了嗎？”炎烈黯然，“那你又何必陪我去找那另外三株靈草？”

“呵。”我諷刺地一笑，“炎烈，我炎九九不喜歡欠別人。你對我的養育之恩，我會還給你。當然，你炎烈欠我的，我也會一并討還。當一切結束后，我們從此相見如陌人……不，是再也不見！”

炎烈好像沒有聽到我說的決絕之語般，只是一味地盯著我看，眸中竟還帶上了一抹驚喜與笑意。

半晌，我才反應過來，暗罵自己實在太笨，活該被人耍。

“九兒，你還是這樣，一點沒變。”炎烈心花怒放，“你還是愛找這么多的理由。你是在說服你自己嗎？”

說服我自己？可笑！

我嗤笑：“我以女媧后人的名義于此起誓：我炎九九此刻起拋棄姓氏，單名……”

我得意地看著炎烈從心花怒放變成滿臉驚怒。

只可惜，起誓還未說完，便被人捂了嘴。未完的誓言，自是無效。

“你當真是要撇斷與我有關的一切了？”炎烈不再驚怒，只是眸中多了些悲痛。

我轉過身，不去看他的眼睛：“是又如何？”

“你忘不了的，也撇不斷。”炎烈在笑。

陰沉的黑夜里，刺耳的笑聲一遍遍地沖擊著我的腦海，使我瞬間失去理智：“我已經不是你的玩偶了！”

怒吼過后。

炎烈停了。笑聲也沒了。

只有他錯愕的聲音響起：“你以為我把你當做玩偶？”

我看向遠處，不語。

“如果我說我沒有，你信嗎？”

我依舊不語。

“呵……看來你是不信了。”黑夜之中，他的聲音似乎十分悲戚。

半晌，他大笑著離去，只是聲音中，滿是絕望。

我頹然倒下，靠著巖石，望向遠方天空的星辰。

爹，娘，女兒，是不是讓你們失望了？

我不但深愛著自己的仇人，就連他的姓氏，都舍不得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