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明白過來，瞪大了眼睛，叫著說：“老大，不是說只是嚇唬嚇唬方少文嗎？那可是我老婆啊！她還懷了孕。”

“黑毛，女人多的是，何必……”鄭浩天安慰說。

“可方詢文只有一個，方詢文只有一個！”黑毛哭出來。這是他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哭，也是第一次這么大聲的跟鄭浩天說話。

“那我說話就當是放屁嗎？”鄭浩天有些不耐煩的說。

黑毛扯著喉嚨叫了兩聲：“啊——啊——”

黑毛已經滿臉的鼻涕眼淚，聲音又是撕心裂肺，眾人無不為之動容。

大家不禁想：雖然是出來混，也許有些過分了。

黑毛叫完就向門外沖去。

門口的人反應過來慌忙上前擋住，被黑毛撞倒，在地上糾纏起來。

鄭浩天嘆了口氣，冷冷地說：“讓他走。”

黑毛出了門，發現車的鑰匙還在。徑直上了車，一個緊急倒車，車后面撞在大門邊緣，后燈已經破碎。

車子振了一下。

黑毛也不下來查看，只抹了抹臉，深吸一口氣，加足油門飛馳而去。

路上幾乎行人很少，兩邊店面轉眼就過。不大一會兒就到了河邊，兩邊大部分都是黑漆漆的。

黑毛清醒過來，往腰里面摸了摸，槍還在，挺了挺身子坐好，咬咬牙罵道：“他M的，要是文文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都得死。”

自從胡一行殺死方詢文，又按胡一行的吩咐，大家都悶悶的坐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一動也不動。幾個人都和黑毛比較熟悉，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雖然人不是自己殺的，可黑毛要是當面質問起來，卻也無法對答。黑毛對這些人雖然沒有大恩大惠，但黑毛不拘小節，也沒有少從那里得到好處。以后見了黑毛，還有什么臉面說笑仗義：他的女人當著自己的面死了，自己卻沒有膽氣出來阻止。

出來不是要豪情在天嗎？怎么變得膽小懦弱了！

其實他們沒有出來阻止，不僅僅是因為胡一行武功了得，更主要的是他代表了老大鄭浩天，代表了野獸幫的執行者，代表了言出必行的規矩。他們知道鄭浩天的為人，適者生存那便是榮華富貴，心有異念那便是尸骨無存。

陳點方滿倉等人，不知道要坐到何時。只因心中不平，也不覺得厭煩。

胡一行向路邊望了望，站了起來。

四周的燈仍然白亮，四周寂然無聲。

黑毛氣喘吁吁的站住，死死的盯住胡一行。黑毛本來在路上想好了，一上來就殺了這個混蛋，絕不多費口舌。黑毛在看電視的時候曾見到那樣的鏡頭：一人拿著槍指著人，嘴里說個沒完，最后總是出點什么意外，沒有殺成。黑毛在電視前痛罵編劇，痛罵導演，痛罵那個拿槍的人。可是到了跟前，卻感覺就是殺這個人一萬遍，也難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胡一行沒有了殺人時的狠勁，先開口說：“你怎么又回來了？”

“我回來殺了你這個王八他M的蛋！”黑毛陰陰的說。

“第一我是奉命行事，第二，就憑你，你殺不了我。”胡一行知道黑毛的痛苦，雖然挨了罵，也不生氣，給他講起了事實。

“哼，我是殺不了你。”黑毛點點頭，嘩一下從腰間抽出那把80式自動手槍，“那它殺的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