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患難真心掩私情
- 權傾天下
- 康夢茹
- 3100字
- 2013-06-27 18:32:04
綺舞把曲沫移到相對安全的角落里,撿起地上斷掉的板凳腿拿在手中,守在曲沫的身邊:“你別怕,不會再有人會傷害到你。”
聲音雖顫了一絲漣漪,卻堅定無比。
曲沫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綺舞,悄然摸向腰際的軟刀。
驀地,一柄利刃直向綺舞的眉心刺去,一種瀕臨死亡的壓抑感讓綺舞瞪大了瞳孔,只木然地執了斷腿擋在面前,強大的沖擊力直沖眉心,綺舞似乎聽到了肌膚“嘶嘶”裂開的聲音。
“咣當”一聲裂響,刺耳的尖利擊的綺舞七葷八素的一陣牙酸。
熟悉的氣息迎面撲來,綺舞頓時眉色頓開:“主子……”
紫色裙裾四處翻飛,矯健似游龍,只彈指間便揮落了盡數的黑衣人。
見來了救兵,袁祿歪斜著身子來到了曲沫的身邊:“王爺,你沒事吧?”
看著血浴般的袁祿,曲沫寒了神色:“我沒事,綺舞,快傳大夫。”
片刻的功夫,陸榮軒帶來的人已經把所有黑衣人一網打盡,陸榮軒把曲沫抱在床上:“王爺,你怎樣?”
“幸好王爺救護及時。”低沉的聲音似從齒縫中蹦出,說不出的冷厲。
陸榮軒也不解釋什么,只封了袁祿的穴位,不多時,大夫已經冒雨趕來,絲毫不敢耽擱地替袁祿細細包扎傷口。
盧恒擔憂地掃了綺舞一眼,方去檢查黑衣人,但見那些雜七麻八的彎刀類兵器,明明便是民間一般人家的兵刃罷了。
盧恒疑惑地看向陸榮軒,方才陸榮軒與那些人打斗之時也覺著他們不過一般習武之人罷了,只是為何,曾為皇上貼身侍衛的袁祿卻不是他們的對手?
“相國大人,傷者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只因流血過多,之前可能又服用了些迷幻類藥物,才導致的昏迷,并無大礙。”大夫擦拭著手上的血跡說道。
迷幻類藥物?綺舞心中一緊,肅了神色:“還請大夫再為王爺查探一番。”
曲沫同樣寒了神色,看向綺舞的目光雖冷卻并無質疑。
“王爺同樣服了迷幻類藥物,許是服用較少的緣故,遂并無昏迷之狀。”
綺舞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緊緊捆束著綺舞,讓她無處可尋。
“綺舞,”陸榮軒低沉了聲音:“王爺的飯食可是你一手準備的?”
綺舞蒼白了容色,輕輕頷首:“是。”
“那你現在,還有什么要說的?”陸榮軒的聲音清冷如玄冰,目光更似陰沉至讓人卻步。
“主子,綺舞一定是被誣陷的,她……”
盧恒的話未說完,已被陸榮軒狠狠打斷:“住口!讓王爺身陷危害,便是你的失職,綺舞,你可知罪?”
綺舞看著陸榮軒眸中的不容置否,淡然跪了下去:“綺舞失職,懇請降罪!”
“來人,把她押入地牢。”
所謂地牢,便是一般大臣府中暫時關押刺客之類的刑罰之地,雖不及天牢威嚴,卻比之天牢更加黑暗重重,幾乎進了地牢,沒幾日便會折磨至死,進去便等于被判了死刑。
盧恒心中焦急,還欲再說什么已被陸榮軒狠瞪了一眼,硬生生地吞下了口中的求情。
“相國大人,綺舞一向忠心為主,遂本王想,她想必是被誣陷的,相國大人不要徹查一番再做定奪嗎?”
“不管是否是被誣陷,失職便是不能饒恕的罪過,帶下去!”陸榮軒的話不容商量,盧恒無奈,有心無力,只擔憂地看著綺舞。
綺舞轉眸,安然地看了曲沫一眼,遂沖盧恒安慰一笑:“走吧。”
曲沫淡然地看著綺舞消失在雨夜的身影,眸間多了幾分深邃,更覺神色陰霾。
陸榮軒確定曲沫安然無事之后,方派了府中盡數侍衛把守落云亭,后幽然離去。
盧恒親自把綺舞送到了地牢,囑咐牢頭萬不可對綺舞動刑。
綺舞心中哀嘆一聲,這不過是顯而易見的誣陷罷了,陸榮軒又怎會看不出來?
他這般做不過是為了救綺舞罷了,若是綺舞落到了太后手中,只怕只有赴死的命了,盧恒因擔憂綺舞,遂沒有看透這一層,綺舞自身又怎會不知?
牢頭是一個彪悍的絡腮胡漢子,原為一刑場劊子手,只因其練得一斬頭好手藝,每每上陣皆刀起刀落,向來血不沾身分毫,受刑之人頭顱滾地之時方血如泉涌,如同天女散花,他愣是把如此驚悚的事情表演成了藝術,遂一時名聲大噪,令人唏噓咂舌。
這牢頭本也是一位血性漢子,因有次斬錯了好人,這事本與他無關,不過是監察御史判錯了案,他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但是他卻因此自殘右手,從此封刀,再不做此營生。
陸榮軒敬他是條真漢子,遂救下他,只分配在地牢中做牢頭,此人從此改名“封刀”,只授命于陸榮軒本人。
封刀自知盧恒是陸榮軒的親信,綺舞又是盧恒親自押來,遂也不會為難綺舞,只是地牢規矩如此,但凡進地牢之人,便會有最基本的殺威棒。
盧恒見封刀如此執拗,狠了神色:“你且對她動刑試試!”
封刀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只用力一捏便將盧恒架在他脖子上的劍死死擒住,任由盧恒用力,卻掙脫不得。
綺舞見狀,緩聲上前:“盧恒,你若真想救我,就好好護得王爺安全,并助王爺查明真相。”
“可是你根本受不住這刑罰!”
“封刀是主子親自挑選之人,你斷然可以放心,你先回去。”
盧恒終是拗不過綺舞,恨恨地剜了封刀一眼,走了出去:“你別急,我定會盡快查明一切,救你出去。”
封刀淡然看向綺舞:“姑娘自知地牢規矩,我便不與多說,進去吧。”
綺舞看著那血淋淋泛著幽光的刑具,有驚悚的陣陣嗚咽撕破著綺舞的耳膜,綺舞掃了一眼牢房中泛著作嘔腐朽氣息的眾人,別開了視線,袖中的玉手緊緊揪著錦帕。
封刀并沒有讓綺舞與牢中鬼魅般蓬頭垢面不知生死的人住在一起,只給綺舞單獨安排了一間雖老鼠眾多,但比之其他房間好之千百倍的牢房。
幾位粗衣彪悍的婦人走了進來,面色猙獰,封刀對她們低語了些什么,她們頻頻點頭,遂換下了手中凜冽的刑具。
綺舞看著她們拿著各種刑具走了進來,自知難逃此劫,遂認命地伸出了雙手:“我還要留著雙腳給相國大人跳舞,所以請你們只對我的雙手動刑吧。”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粗聲道:“倒是從沒見過你這般坦然接受刑罰的。”
一人丟了手中的拶指,站起身揮著一丈有余的長鞭向綺舞抽去。
綺舞咬碎了銀牙,只緊緊咬著帕子,將所有尖銳的疼痛吞入齒間。
只兩鞭,綺舞身上質地精良的綢緞便以裂開,血跡如紅蛇般貫穿了綺舞的全身。
其中一人慰道:“疼就叫出來,會好受些。”
渾身散架了般的虛脫,火辣辣的灼痛遍及了全身,似火吻全身。
“行了,端些狗血來。”
綺舞還未反應過來,一盆血紅如注便澆灌下來,沉重如碾壓。
幾人冉冉離開,綺舞輕輕動了下便覺渾身似碾壓,她們對自己還算仁慈,只用狗血做足了傷痕遍布,否則一頓正常的毒打下來,綺舞性命休矣。
這種鞭刑講究的是一種力道,力度拿捏得到,只打身體神經最多的地方,雖生不如死,但卻不會造成致命傷。
綺舞之所以深諳此理,便是在宮中為奴的一年所經歷的一切較之今日來說,更重及千百倍。
綺舞哀嘆一聲,如今只是區區幾鞭便已難以承受,卻是太過安逸所致了。
良久之后,綺舞昏昏沉沉幾欲昏厥,一抹石青色暗影低垂下來,綺舞困倦睜眸,卻是陸榮軒。
綺舞聲音干啞如荊棘,略有一絲刺耳:“主子,你來了。”
“讓你受苦了,”陸榮軒蹲了下去,正欲扶起綺舞,卻被綺舞躲開了。
“綺舞渾身血污,恐污了主子潔凈。”
“你,可是在怪我?”
綺舞搖頭:“綺舞又怎會不知主子實則在救我罷了,主子安心,這些不過是她們潑來的狗血罷了,我并無大礙。”
綺舞說著,強自坐了起來,松軟地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看著臉色蒼白,冷汗淋漓的綺舞,陸榮軒柔和了神色:“你可知我為何要懲罰于你?”
綺舞低眸:“綺舞險些讓王爺性命堪憂,自是該罰。”
“你一向心思縝密,又怎會讓宵小之輩乘了空子,竟是把藥下在了王爺的食物里,還給自己帶來了牢獄之災。這次的事件明顯是沖著你來的,你好生想下,可是得罪了何人。”
綺舞暗了神色,強忍著身體的痛楚:“依王爺所見,會是誰人想要加害于我?”
陸榮軒輕握綺舞的肩膀,緩緩地渡了一些真氣給綺舞,以緩解她的痛楚。
一陣清涼如泉水蔓延了全身,更似清風略身,似也驅除了那灼灼傷痛。
“多謝主子。”
陸榮軒看著綺舞眸中的坦然,自知她定是也猜出了何人,當今除了太后一心想除去綺舞,綺舞還真是不知何人還會對她如此欲處置而后快了。
陸榮軒的眸中閃過一絲冷戾陰沉,只低眸望著潮霉的枯草,低低道:“你且在這里委屈幾日,我自會護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