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著的姿態一貫的優雅，看上去賞心悅目。只是他身上似披著薄薄的一層霜露，昭示著他站在那里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盡管對他的出現有些訝異，凌遙還是和他打了聲招呼：“你好……”后面沒有稱呼——她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請問……”倒也想不出來他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官夙夜把她的表情收在眼里，在心底嘆息了一聲，表面上還是微笑說：“突然來造訪唐突你了，爺爺今天得了兩個上好的端硯，他想到你上次跟他說沒有用得趁手的硯，于是就想著給你送一個來。所以我就充當傳遞使者了。”

凌遙想起自己似乎有一次跟官振邦討論書畫的時候不小心就說了自己沒有好的石硯的事，沒想到他真的記下了，只是……這樣的小事，怎么也沒有必要讓官夙夜親自送來。而且，也不知道他站在屋外這么久是為什么。

壓下心里的疑惑，凌遙點點頭，接過他手上拿的用黃色綢緞包著的盒子，“替我謝謝爺爺。我先進去了，再見。”說著邊側過身要從他身邊走過。

“請等一下。”

“嗯？”凌遙看向他。

官夙夜定定地注視著她——這個精致典雅，才華橫溢的少女。手心里傳來些濕意，喉嚨似乎也有些發緊，“請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凌遙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問，一時間，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

然而，她只是在那茶褐的眸中看到疑惑和不解，再無其他。

“沒有。”她平靜地回答。

“我還以為我們曾經見過……或許我因為什么事情不小心冒犯過你。”官夙夜低低地說，聲音有一絲沙啞，夾著繾綣的夜風，飄進凌遙耳中：“不然……為什么你每次都要躲著我？”

凌遙僵住。

這話聽上去就像是另一種形式的告白。

凌遙動了動嘴唇，“我……”幾次想開口，卻想不出來要怎么回答。

他的氣息那么近，她懷疑自己一抬起頭就會碰上他的下巴。

曖昧的氣氛漸漸籠了上來……

凌遙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卻還是不知道要說什么。

終于，她咬了咬唇，直接越過他，快步走向家門。

直到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她才松了一口氣。又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那是不是該叫做“落荒而逃”呢？凌遙蹙起眉，她這是怎么了？

官夙夜的目光跟隨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完全脫離他的視線，才收回目光。

他茶褐色的瞳眸里流露出淡淡的迷茫和沉思。

半晌，他的唇角向上彎了彎，緩步走向遠處那輛停留許久的車子上。

車子漸漸向前駛去……

……

艾家。

二樓的窗臺上，一雙充斥著嫉恨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一幕。

“乒乓”，依稀是瓷器砸在地上的聲音，打碎了夜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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