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天一開始聽那人說話的聲音,有點熟悉,但沒有多加在意,這時勒住馬僵,轉身看去,不由驚喜地叫道:“心雨,原來是你!”
那人正是藍心雨。他喜道:“太好了,原來你沒死啊。”說著策馬走到他的跟前。王九天與他數月不見,見他清瘦了許多,皮膚也曬得黝黑,但卻有了一股威嚴氣勢。他笑了笑道:“你也精神多了。”兩人同時翻身下馬,相擁大笑一場。
藍心雨道:“我曾聽衛兄說你殺了楚興霸,后來遇上太平教的赤焰尊者,以后就再也沒有你的音訊了,還以為你遭了不測……”
王九天道:“你說的衛兄,莫非是衛大沖?”
藍心雨點頭道:“正是,實不相瞞,我還有武陽,浩子我們現在都加入了光明教,我這次奉命要去杭州他們太平教總壇,本就想順便打聽下你的下落,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了。”
王九天想起夢境中,這個時候他們確實已經加入了光明教,忙問道:“我走后,我娘還好嗎?”
藍心雨道:“還好,還好,我這次順路回家去了一趟,去看望你娘,她瘦了不少,你下落不明,想念你那是必然的,要是看到你活蹦亂跳的回去,自然也就沒事了。”
王九天稍稍放了點心,又問道:“雪琴現在怎么樣?”
“她……”藍心雨的眼神里剎那間露出一絲異樣,一閃而過,他笑了笑道:“她很好的,比以前胖了許多。”
王九天心想:“他有什么事瞞著我嗎?不過回去后自然就知道了。”想到這里,也沒多加放在心上,他向那被他打傷之人,拱手道:“剛才對不住啦,給你賠不是了。”
藍心雨笑道:“一場誤會而已,小蘿卜,你過來,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天哥。”
那叫做小蘿卜腦袋很大,身材瘦弱,遠遠看去還真像個小蘿卜。他本被王九天推翻在地,好生惱怒,見到他和頭兒竟然相識,便站在一旁,這時聽到藍心雨招呼,忙走過來拜倒在地,喊了一聲“天哥!”王九天將他扶了起來,道:“不用客氣,剛才多有得罪啦。”
藍心雨道:“天哥,要么你就騎這匹馬回去吧。”
王九天喜道:“那敢情好,咱兄弟們,我就不謝啦。”
藍心雨哈哈笑道:“你啥時候變得客氣起來了,不過這匹馬上面的東西,我可要帶走啦。”說著又從身上摸出一些散落銀子,往他衣袋里一塞。他自是看出王九天的窘迫,要不然也不可能搶馬了。
王九天笑納后,轉頭見馬背上載著一個包袱,他將其取下來,感覺到很重,隨口問了一句:“這什么啊,這么重。”說著將包袱遞給藍心雨。
藍心雨將包袱放在自己的馬上,然后道:“這是兩枚玉石獅子,咱們光明教窮的叮當響,也就這對玩物能夠送出手的,要是丟失了,我可吃罪不起,哈哈。”
王九天道:“原來你是給太平教送禮去了啊,莫非是你們教主主動要和太平教修好了?”
藍心雨笑了笑,道:“你對光明教和太平教的恩怨倒也知道嘛,對了,上次我聽衛兄說過,當初葉石成要對他們為難,還是多虧有你才救了他們的性命,聽說你的武功長進不少,就連楚興霸也死在你的手上,有機會倒是很想聽聽你這一路的經歷。”
他頓了頓,又道:“自金瘸子死后,葉石成當上了太平教鎮江分堂的堂主,好在后來他再也沒有和本教為難,有一次我們有幾個兄弟被官兵追捕,還多虧他營救下來,我們陸教主感念恩情,也想乘其機會,兩教修好。”
王九天點頭道:“這葉石成是個人物。”
藍心雨道:“你說的沒錯,據說太平教幾個月前曾發生內亂,幸好由他出面,一舉挫敗左護法鶴云的陰謀。”
王九天心想:“太平教內亂一事,畢竟乃是此教的恥辱,雖然是我打敗了鶴云,但我畢竟是教外之人,因此將功勞算在葉石成頭上,也是理所當然的。況且那日若非是葉石成出頭的話,局勢或許改變也說不定。”
他一笑而過,道:“那我們就先告別了,等你辦完事,順路回去一趟,我們再相聚吧。”說著縱上馬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轉身道:“對了,心雨,你去杭州太平教總壇的時候,順便幫我打聽下,那沈教主有個女兒……”
他話還沒有說完,藍心雨哈哈大笑道:“原來這事你也知道了,他的女兒叫做沈瑤,據說是個絕色美女,我這次便是專門為了此事而去的。”
王九天怔了怔,道:“我知道什么事?沈瑤她怎么了?她是不是沒死?”
藍心雨聽了他的話,比他更加迷茫,道:“什么死不死的?看你這話說的,再過兩日就是她的大喜之日,所以我們教主這才派我過去賀喜的。”
王九天大吃一驚,道:“大喜?她和誰大喜?”
藍心雨道:“原來你不知道啊,當然是和葉石成啊……”他說著話,看見王九天神色有異,忙問道:“你怎么了?”
王九天想起那日在泥潭上,曾摸過沈瑤鼻孔已沒了氣息,后來他也曾想過,沒有氣息未必就表示死亡,也有可能是受傷過重的假死,如此聽到果然沒有死,心中一片欣慰,但一想到她既然要和葉石成成婚,感覺到不可思議,忙問道:“這消息可靠嗎?”
藍心雨點頭道:“千真萬確。”
王九天知道光明教消息靈通,自然不會有假。他想起當初沈瑤提起葉石成的時候,對他的感覺并不是很好,怎么會同意嫁給他的呢?莫非其中有什么內情?他對葉石成為人很是了解,若那場夢境是真的話,他后來當上教主,定是用了不少陰謀詭計,這次他若是能夠娶到沈瑤的話,那對他當上教主,更進一步了。
他對葉石成能不能當上教主,絲毫不放在心上,但就怕沈瑤被他利用。想到這里他道:“心雨,我要和你一起去杭州,要么麻煩這位兄弟幫忙幫我回去傳下音訊,如何?”
藍心雨對王九天向來言聽計從,自是一口答允。小蘿卜曾和他一起回過家鄉,認識道路,便騎著自己的馬而去。
藍心雨牽著馬,與王九天并肩而行,一路上兩人說起分別后的經過。自打擂招親后,藍心雨和陸皓曹武陽他們在家里閑的發慌,待曹武陽傷勢好了之后,三人商議當兵去。以他們的武功,當兵很是容易,只因陸皓無意中得罪了上官,被痛打一頓,關押起來。曹武陽藍心雨伙同一些同鄉等人深夜將那上官殺了,救出陸皓,然后一起投奔了光明教。
光明教主陸流楓正是用人之際,見他們武功很高,敢打敢殺,很是賞識,留在身邊聽命。
當藍心雨問起他這一路的經歷,王九天也不隱瞞,說起如何與古城龍遇到李唯遠一家被殺,怎么在船上遇到楚興霸,后來他又如何在客棧內被金瘸子等人追殺,如何結識冷仙兒,如何打敗楚興霸,如何在下山后擊敗葉石成等等一一說了。
藍心雨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他這一路經歷了這么多事,見他手中拿的正是霸王刀,借來看了看,贊不絕口。
這時,來到了一座小鎮,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藍心雨去馬市買了一匹馬,二人便乘馬朝杭州而去。到了靈隱山下的西湖,已是傍晚時分。就見這里人聲鼎沸,熙熙攘攘,每家客棧都掛上了“客滿”二字,可見這次太平教嫁女一事鬧得動靜很大。
自上次鶴云叛亂之事之后,太平教的聲望頗為受損,但太平教畢竟乃是天下第一教,聲名顯赫,前來賀喜的人絡繹不絕。沈無心也正想以這次女兒的婚禮,凝聚人心,重拾聲望。
王九天跟隨著藍心雨牽著馬穿過一條僻靜的巷子。在一戶院門前停下來,藍心雨敲了幾下門,不一會門被打開,出來一名年約半百的老先生。藍心雨道:“請問老先生可是姓章?章管事?”那老先生仔細打量了下他,點頭道:“你是……?”
這里是杭州光明教人秘密集會的寓所,那姓章的老先生正是這里的管事。藍心雨道明身份,說出來意,遞交了文件。章管事確認無誤,見他是光明使者,便拱手致禮,然后叫人好生款待,吃完飯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藍心雨一時難以入眠,便走到隔壁王九天的房間,想找他敘敘話,誰料喊了幾聲無人答應,推開門,竟發現王九天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