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獸?”那藍衣人怔了怔,道:“那是寒駒,你當真不是特意來尋我的?”
王九天笑了笑,道:“千真萬確。”
“不對。”藍衣人沉吟片刻,道:“你剛才說的什么紫道人、赤焰尊者那是什么人?”
王九天道:“晚輩認識有兩人,他們的模樣看起來與前輩頗為相似,是以隨口一問,若是前輩不認識,就當晚輩沒有說過好了。”
“我不認識。”藍衣人搖了搖頭,又道:“既然如此,那你走吧,我這人喜歡清靜,不喜歡被人打攪。”
王九天早就打量過這里的地勢,并沒有看見哪里有去路,便道:“敢問前輩,我該從哪里出去?”
藍衣人不耐煩地道:“從哪里來,往哪里去,這也要問我嗎?”說著怒氣沖沖地拿起葫蘆又灌了一口酒。
王九天扭頭看了看來時的峭壁,苦笑道:“可是憑晚輩的本事,是爬不上去的,還望前輩指一條可以出去的路徑,晚輩立即便走。”心想:“就算我能夠爬上去,那下面還有很深的泥潭,恐怕憑我現在的功力仍然要被困死,但愿另外有什么路徑可以出去。”
藍衣人道:“我哪里知道另外還有什么出路,你別問我,自己去想辦法。”
王九天道:“前輩……”
藍衣人打斷他的話,道:“什么前輩前輩的,我有那么老嗎?”
王九天道:“那不知該如何稱呼?”
藍衣人道:“我有名字的,你叫我……叫我……,對了,我叫什么名字的?”
王九天暗自好笑,沒想到這人就連自己叫什么都忘記了,隨口道:“前輩可真是糊涂的很。”剛說完就見那藍衣人臉色一變,他不由心神一凝,緊緊抓住霸王刀,以防不測。
那藍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你說對了,我就是藍糊涂,沒想到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你就叫我藍糊涂好了,不許再叫什么前輩的。”他說著看了看王九天手中的霸王刀,便走過來伸手去拿。王九天見他忽然來搶刀,不知其意,但豈能任由他拿走,當即退步護住。
藍糊涂怔了怔,就見他從口中一噴,灑出酒霧出來。王九天生怕這酒霧有毒,連連退后,只是他此刻內力所剩無幾,雖然閃避的足夠快,但仍然感覺到噴了不少在他的臉上。他不由大怒,便要拔刀,忽然間感覺到那霸王刀有異,低頭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原來手中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出現一條蛇,那蛇兀自蠕動,口吐信子。他慌亂之下,不由使勁一扔。
就見那藍糊涂伸出雙手,將那只蛇接住。王九天這才看清,原來他扔出的蛇實際上正是那把霸王刀。只是霸王刀怎么會變成蛇?當真是莫名其妙,莫非剛才乃是幻覺?這時見霸王刀落在那藍糊涂手中,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更害怕剛才臉上被噴灑的酒霧有毒,心中惶惶不安。
藍糊涂拔出霸王刀,就見寒光耀眼,似乎感覺到有點不適,當即插回刀鞘內,贊道:“好一把霸王刀,當真是名不虛傳。”說著拋給了王九天。
王九天接過霸王刀,這才明白他并無歹意,只是純屬為了欣賞神兵,登時放下心來,倒是怪自己多心了。不過聽他一口道出這把刀的名字,想必乃是見多識廣的武學異人,便道:“前……藍糊涂,剛才這刀怎么會忽然見變成蛇,這是怎么回事?”
藍糊涂晃了晃手中的葫蘆,得意地笑了笑,道:“一切盡在壺中也,哈哈。”他忽然間臉色一沉,道:“你怎么還沒走?難道想賴在我這里不走了,是不?”
王九天心想:“這人可真是名副其實,果真夠糊涂的。”他忙道:“你還沒有指明出去的路徑呢,在下實在不知道往哪里走。”
藍糊涂道:“我好像說過,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出去的路的。”
王九天奇怪地問道:“那藍糊涂你不知道又是從哪里出入的?”
藍糊涂道:“我從來就沒有出去過,我在這里都住了……住了多少年來著?我忘了,反正住了很久很久的,你少和我再啰嗦,反正速速離開這里。”
王九天想了想,道:“要么你把藍兒借給我,讓它帶我從那泥潭出去好了。”
藍糊涂怔了怔道:“你怎么知道我藍兒的名字?當真是奇怪了。”
王九天道:“剛才我聽你這樣喚它的。”心想:“這人實在是糊涂的要命,再這樣糾纏下去非瘋了不可。”
藍糊涂“哦”了一聲,道:“我這藍兒乃是寒駒,喜歡在寒潭里睡覺,你把它吵醒了,又給它吃了那么多苦頭,它早已經惱你,豈能讓你騎它,況且那上面都是寒潭,憑你的本事絕對是出不去的。”說著仔細打量了下他,道:“對了,和你說了半天話,你叫什么來著?”
王九天心想:“我就算將名字和你說,不一會就忘了,有何意義。”但還是按實說了。
藍糊涂默念這他的名字,道:“王九天,九五天尊,王也,你小子這名字取得好霸氣,可惜你這人沒有什么霸氣,成不了英雄,還不如我的名字好,難得糊涂,糊涂一生,一生逍遙。”說著長舒一口氣,似乎心里有許多心事般。
王九天聽他解釋自己名字的含義,覺得說的不錯,只是不知道父親當時給他取這個名字,是不是真的有這層含義。
藍糊涂指了指他的身上,皺眉道:“看看你這身污泥,臭不可聞,把我這里都熏的不能待了,氣死我了,快走快走。”說著連連揮袖。
王九天心想:“和他糾纏下去,也是無益,還是自己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出口。”想到這里,轉身就走。這峽谷看起來和他家鄉的村子差不多大小,他朝陡坡前走去,朝上望了望,知道無論如何他是沒法攀登上去的,便沿著石壁向前走去。這里地勢或上或下,很難見到平整之地,長著許多荊刺灌木,不小心就被扎傷。
他早已累得筋疲力盡,這時感覺到實在支撐不了了,尋了一塊柔軟的草地,一頭倒下去不一會就睡著了。他睡的正香,就聽耳畔有人喝道:“喂,喂,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在我這里睡著了?”
王九天迷迷糊糊,聽出乃是藍糊涂的聲音,不由一股無名之火升起,翻身而去,順勢抓住霸王刀,喝道:“我困了,睡一會也不行嗎?世上哪有你這么不講理的人?”
藍糊涂似乎被他的怒氣嚇倒,不由后退兩步,搖了搖頭,一句話不說,便轉身離去。
王九天見他竟然這么容易就被打發走了,倒也出乎意料,不過被他這么一鬧,再無睡意,抬頭看了看天色,就見霞光萬丈,一片血色,知道已近傍晚。他便沿著石壁又繼續尋找出口,可是尋了大半圈的路程,并無所獲,好生沮喪,走到碧湖旁,想起自己身上的污泥,便脫下衣衫好好洗上一洗。他入水中,感覺到這水溫適中。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也不管泡了多久,見清洗干凈的隨身衣物已經晾干,這才起來穿上。
他想起這些衣物乃是沈瑤所縫制的,可惜她人已死,不由一陣難過,好在他也并非是過于過重感情之人,想過便罷。
繞過碧湖,不一會已經到了那陡坡之下,心想:“莫非我就被困在這里了嗎?”一時間感覺到胸口升起一團烈火,他慘叫一聲,忍不住拔出霸王刀,朝著石壁上亂砍。這霸王刀何其鋒利,一刀下去就是一道深深的口子,就見亂石橫飛,火星四濺。
藍糊涂本坐在屋檐之下的躺椅上哼著小曲,悠閑自樂,這時聽到聲響,伸頭看了看,道:“這小子瘋了。”他過慣了清靜,無人打攪的生活,本想出去干預,又怕這人行兇傷人,便仍然坐下來,從腰間拿去葫蘆,灌了一口酒,唱道:“世間我逍遙,快活賽神仙,一口解憂酒,了卻恩仇劍……”
這時,感覺到那吵雜聲實在難以忍受下去,他霍然而起,上前兩步,就見王九天張牙舞爪,抓住刀柄兀自亂砍,口中不住地吐著鮮血。藍糊涂不由神色一變,走近過去,灌了一口酒,噴灑出去。
當初王九天因在寒潭內,將體內的火力暫時逼了下去,但內火由心生,他急以出去,卻又一時找不到出口,心急如焚,引發體內的火力再次升起,一發不可收拾。他劇痛難忍,便運力揮刀來抵抗這股火力,雖然可以減輕一時疼痛,但內功消耗越大,火力越是雄厚,這種辦法形同飲鴆止渴。
一旦氣血不暢,便會走火入魔,吐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