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心雨走過來,道:“拜你所賜,天哥此刻危在旦夕,你勝了,你去娶雪琴吧,快去啊……”
曹武陽想起剛才看見雪琴的眼神,顯然是對他極為憎恨。他確實是勝了,打敗了王九天,但未必就能獲得雪琴的芳心,反而令她更加怨恨。
就見藍心雨目光中似乎快要噴火來,印象中,他一直是最儒雅,最能夠保持冷靜的一個人,可是現在面對他,竟然如此的憤怒。
突然間,他感覺到這場比武毫無意義,勝了又如何?能獲取雪琴的芳心嗎?不能,反而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恐怕就此斷裂。
他不由向王九天看了一眼。藍心雨冷道:“你還看什么?想看著他死嗎?你快給我走,不然可別我不客氣!”
向來嘻嘻哈哈的陸皓,這時也是一臉的凝重,他不禁道:“心雨,別這么激動,你也該知道,誰也不希望天哥死的。”說著對曹武陽道:“我先送你回家去吧。”
曹武陽欲言又止,搖了搖頭,在陸皓在攙扶上而去。
藍心雨望著曹武陽離去的背影,他知道王九天傷成這樣,與曹武陽并沒有關系,但要不是他一心要爭雪琴的話,又豈會成這樣?對他仍是余恨未消,但心情稍微平復許多,就向石臺上望去。
少頃,古城龍將雙掌厲害王九天的后背,長舒了一口氣。他忙上去問道:“古前輩,怎么樣了?天哥有沒有事?”
古城龍看樣子極為疲憊,精神頗為不振,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藍心雨恭敬地答道:“晚輩名叫藍心雨,乃是天哥的好朋友。”
古城龍點了點頭,道:“剛我給他輸了一些內力,性命暫且算是保住了,你先將他背回家去修養。”
藍心雨聽他這么一說,便將王九天扶著站起來,然后背起來送回其家中。王母正在家中急得團團轉,見到兒子生死不明,就要哭將起來。藍心雨安慰道:“王大媽,放心吧,有這位古前輩在,天哥會沒事的。”
王母見他后面站著一人,便跪下來,哭道:“有勞您了,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伢子啊。”那天晚上雖然在她家井里待了很久,后來飛身而去,是以王母并不知道,他就是那天晚上引來許多官兵的逃犯。
古城龍忙扶起她,道:“大嫂子,你不要傷心,我會想辦法的。”
這時藍心雨已經將王九天放在床上,走過來問道:“不知古前輩還有什么交代的?需要什么藥材,我好去準備。”
古城龍道:“要是有百年以上的人參那是最好不過了。”
藍心雨道:“這個好辦,我家里正好有一支,我這就去拿。”
藍心雨回到家中,還沒開口討要,當先被其父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叫他以后再也不要和人動武,免得叫家人提心吊膽的,藍心雨態度極好,連連點頭,然后開口討要人參。他家這支人參,有五百多年,向來是他鎮店之寶,珍藏許多年了,豈能舍得拿出來。藍心雨死纏爛打,費了許多口舌,發誓再也不和人動武,藍父狠了狠心,還是拿出來交給他。
他討到人參馬上趕到王家,王母稱謝不已,便拿去熬湯。
然后他見古城龍正在一旁眉頭緊鎖著,走過來行了一禮,問道:“古前輩,天哥吃了人參是不是就能好了?”
古城龍看王母不在,便搖頭道:“恐怕還不行,人參只能先將他命保住,一旦藥力過去,仍然還是有性命之憂。”
藍心雨家中只有這么一支百年以上的人參,就算再多,也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仍然沒用。他急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古城龍嘆息一聲,道:“這小子也是的,干嘛動那么大的怒氣,引起自身內力差亂反噬,禍及自身,確實很讓人頭疼。”
藍心雨道:“是了,我聽天哥說起過,古前輩贈送給他的純陽心法小冊子,他自行修煉,因急于求成,脈象錯亂,我也曾告誡他莫要動了怒氣,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有忍住。”
古城龍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你還懂得不小,如果我沒猜錯,你,還是剛才那兩人,你們都是從秣陵武學院出來的吧。”
藍心雨道:“正是。”
古城龍道:“我也是從秣陵武學院學藝出來,算起來我是你們的師兄了,別不要再叫什么前輩了。”
藍心雨道:“是,師兄。”
古城龍見他說話干凈利索,大有好感,道:“我剛才看到你們幾人的打斗,都很了得,根基極為扎實,也怪我當時一心只顧著如何能夠快速練成,就自創了一套修煉方法,倒是害了他。”
他昔日便是按照自創的法子修煉,但他生性豁達,遇上貪官污吏,能殺便殺,能逃就逃,從來不會因此動怒,所以對于他來說,并沒有多大的妨礙。而且他經過多年苦練,如今純陽內力已經達到第二層,更是再無禍患。
那日他將小冊子交給王九天,并沒想起來提醒他一句,此時頗為愧疚不安。
藍心雨道:“師兄也不要自責了,還是想想看,還有沒有辦法醫治的好。”
古城龍點頭道:“讓我一個人再冷靜想想。”說著側過身子,不再理他,在一旁苦思冥想。藍心雨自是不敢打攪,走到一邊。
待煎好了人參,王母盛了一碗人參湯,含著淚給王九天喂下去。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守在一旁的藍心雨,當先發現一直昏迷不醒的王九天的嘴唇,似乎動了一下。忙對王母道:“天哥,可能是要喝水吧。”王母一聽馬上去端了一碗水,給他喂了點。
王九天喝完水,眼睛逐漸睜開來。
“醒了,醒了,太好了,終于沒事了。”王母以為他還是像五年前那次一樣,昏睡了好幾天,一覺醒來,什么事都沒有了。
藍心雨知道這是人參藥力起了作用,但王母既然那么高興,也就跟著笑起來。
王九天慢慢恢復了神智,看見一臉笑容的母親和勉強笑著的藍心雨,道:“我沒死啊,我還當死了呢。”
王母道:“又要胡說,你這伢子,老是叫娘擔驚受怕的,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藍心雨道:“王大媽,天哥醒來想必是餓了,你去做點吃的吧。”
將王母支走,藍心雨才道:“天哥,你……”說著不由鼻子一酸,就想哭出來,強行忍住。
王九天何等聰明,知道事出有因,便道:“莫非我真的要死了?”
藍心雨道:“你別多想,對了,那古前輩來了,我去叫他。”說著快步出去。
王九天一聽,知道他說的乃是古城龍,他曾經說過五年之后過來取走小冊子,便從枕頭下面將小冊子拿在手中,準備來了還給他。
可是當他側身動彈的時候,頓時感覺到一陣劇痛,這才知道受傷極為嚴重。不由想起在打擂招親的石臺上所發生的一幕。
當時他被曹武陽的拳頭打的很痛,他強行忍住,同時暗中聚集掌力,準備伺機反擊,可是在曹武陽猛烈地攻擊下,每次因為疼痛都將聚集的內力破散掉。后來曹武陽停頓一下,問他服不服的時候,這一句話令他傲氣頓生,不服!你這輩子休想讓我服你……
然后曹武陽隨即說了這么一句話:“今日我就叫你死在我的手上”這句話在當時的情形下,只能算是他一句帶著恐嚇的氣話,但此刻王九天被他打得頭腦有點昏沉,而這句話讓他突然間仿佛來到了那可怕的夢境中。
在夢中,那是很久以后的事。那時候他已經稱霸天下,不料遭人暗算,被一群人圍困住,他拼命反擊,許多人喪命在他的時候,他自己也多處受傷,猶如困獸之戰。而這時他看見了曹武陽一副得意張狂的模樣,他說道:“今日我就叫你死在我的手上!”
好你個曹武陽,別人背叛我那就罷了,沒想到竟然會是你!他盛怒之下,拼盡全力向他刺了一劍,這一劍也不知道有沒有刺中,他就昏死過去了。
當他聽見曹武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頓時怒氣橫生,這一怒,驟然間發出渾厚無比的掌力,這一掌重重地打在曹武陽的身上,但他馬上意識到這并非夢境,慌忙就將掌力收回。他這么猛然將掌力回撤,曹武陽大難不死,而他本來盛怒之下快速運行功力,已然令其脈象梗阻,再受到反噬之力,就覺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他知道自己這么做,顯然是在找死,但霎那之間哪有考慮的余地,純屬潛意識行為。
然而竟然沒有死?這是怎么回事?就在這時,古城龍已經進屋來。
王九天笑道:“古前輩,你的小冊子在我枕頭下面,你自己取去吧。”
古城龍見他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怔了一怔,便從他枕頭抽出小冊子收好,然后道:“我已經想好了,帶你去見一個人,只有這個人才能將你醫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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