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天頗為驚訝,卻道:“你小子倒是有點自知之明。”
藍心雨微微一笑,就見伸手虛空一推,在他眼前一丈之外的一棵碗口粗的楝樹驟然“喀喳”一聲斷裂倒下。
這招王九天自然也會,但是要像他這般輕描淡寫地隨手一推,卻無論如何也辦不到,可見藍心雨不但內力深厚,而且不動聲色聚力之快,很是了得。
王九天不禁贊道:“好厲害!”
藍心雨笑道:“天哥,其實你天賦比我等都強過百倍,只是沒有經受正規的修煉,若是當初你跟我們一起去武學院的話,我相信打敗武陽,定是不難。”
王九天道:“那現在呢?”
藍心雨搖頭嘆息,卻不說話。
王九天自是知道以他現在的功力,無論藍心雨、陸皓還是曹武陽,他都難以勝過。他這一問純屬多余,藍心雨沒有說出來,已經是很給他臉面。便道:“心雨,當真你不會與我為難嗎?”
藍心雨含笑道:“怎么說呢?雪琴喜歡的人是你,我又豈能做掠人之美之事?你放心,我們多年的好兄弟,哪能為了這事就反目為仇。”頓了頓又道:“這武陽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好朋友,就是……哎!我和浩子都還好點,但他就是放不下,勸也勸不聽。”
王九天見他表態,心里一寬,不僅僅是因為他不會與自己為難,而是他還在乎兄弟之情,這是他最欣慰的事。便道:“有你這句話,我已經很高興了。”
藍心雨道:“我和武陽雖然沒有真正交過手,但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內功要比我和浩子都強許多,打擂的時候我最多也只能保證他傷不了你,但別的恕我愛莫能助,天哥,你向來很是聰明,未必非要和他硬拼的吧?”
這事王九天其實也反復思考過,實在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他問道:“那現在浩子是什么立場?”
藍心雨想了想道:“這小子估計會和武陽好好打一架,但未必就是為了雪琴……”然后又道:“這小子好勝心很強,就他最愛挑事,一直纏著我們爭斗,不過我倒是覺得他應該也不會和你為難。”
王九天不由想起那天,當時他問雪大彪會將雪琴嫁給何人時,誰都知道他準備說出曹武陽的名字,但就因為陸皓在旁插了一句話,然后藍心雨跟著一唱一和,最終令雪大彪想出了打擂招親的辦法出來。如此說來,他莫非是故意的?
就聽藍心雨又道:“要么這樣,到時先激浩子和武陽打,浩子敗下陣來,我再上,你最后上,或許有點勝算。”
他的意思是用車輪戰,這本來也算是沒有辦法中最好的辦法,但藍心雨說到后面,就連他也沒有多少底氣,顯然即使這樣,仍是很難打敗曹武陽。
王九天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武陽應該不知道我會內功的事吧?”
藍心雨顯然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搖頭道:“即使知道,他也不會怕你的。”
王九天催促道:“你快說,他知不知道?”
藍心雨想了想道:“應該不知道吧,那天晚上,他把我們叫到家里,說到這里,那天晚上他把我們叫過去,就沒有去你家赴約,當真是對不起了……”見王九天連連皺眉,便揭過不說,道:“他說你不過一身蠻勁打了雪大彪,而且對你很是看不起,本來還以為你絕對是不敢參加這次打擂的。”
他說著卻見王九天神情有異,似笑非笑的樣子,他頓時明白過來,兩人心意相通,不由皆大笑起來。
不錯,曹武陽并不知道王九天會內功心法,雖然比起曹武陽相差很多,但如果出其不意,必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
這是他的唯一的機會,他必須牢牢把握。
藍心雨不禁問道:“我只是奇怪天哥你怎么學會這純陽內功的?當然你要是不愿意說,就當我沒問。”
王九天便將那天古城龍感謝救命之恩,贈送心法的經過向他說了。藍心雨聽完,又問起他是如何修煉的,王九天一一說了。
藍心雨點頭道:“古城龍前輩的方法能夠提高練功速度,這毫無疑問,但所謂欲速則不達,你沒有經過學院一整套細致的訓練方法,循序漸進,一開始可能要比我們進展快許多,但到后期便被我們超越了。”
他說著臉上露出一絲擔憂,道:“你把手給我看看。”
王九天伸出手來。藍心雨在他的手腕上摸了摸他的脈相,臉上的擔憂更濃。王九天知道藍家乃是幾代中醫名家,藍心雨雖不好醫術,但從小熏陶,耳濡目染之下,自是懂了不少,于是不禁問道:“怎么了?”
藍心雨答道:“你的脈相很亂,極有可能是練功所致,以后千萬不可心急氣躁,若是不然,容易氣息梗阻,恐怕有性命之憂。”
經他這么一說,王九天恍然大悟,怪不得只要他一旦發怒,就覺呼吸不暢,幸好每次他感覺到不對勁,就緩和心情,平復下來。
他問道:“那可有什么辦法醫治?”
藍心雨道:“一般藥物是沒用的,除非你能將純陽心法練到第二層,才能不治而愈,只不過要想練到第二層,談何容易,即使天賦很高的話,也還需要十年時間。”
王九天笑了笑道:“這么說來,我以后不動怒,每天笑著面對人生,那也是極好的。”
藍心雨見到心情如此豁達,跟著也笑起來道:“那樣最好不過了,以后每天打你一頓,你也要對著我笑的啊。”
“啊!”王九天一怔,隨即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眼看日已三竿,隱隱聽見村尾傳來打鼓的聲響,顯然是已經到了打擂招親的時辰,兩人對望一眼,便從林子里飛奔回去。
這次打擂招親驚動了不少人。此時正是鄉村農閑季節,很多人都來圍觀,就連村外邊坊村子也涌來很多人。
二人擠進人群,就見廣場中央搭了一個高有三尺的巨石拼湊的方形高臺。臺子上面掛著一條紅色橫幅,上面寫著:“打擂招親”四字。正方擺放著一只牛皮大鼓,一個打鼓手正在拼命敲打。
待四周圍的水泄不通的時候,雪大彪示意停住擊鼓,然后登上高臺,清清嗓子道:“眾位父老鄉親們,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我家有女雪琴,已到了婚配之期,今天擺上擂臺,只要是英武少年,都可以參加,勝者便可迎娶小女,現在有誰報名,可到這邊報名。”
說著伸手一指,就見高臺左側有一張桌子,旁邊坐著一名村里的老學究,正在鋪紙提筆。
就見曹武陽當先走過去,簽名畫押,然后躍上高臺,神情很是囂張。
本來有很多少年都想躍躍欲試,但一看見曹武陽衣袂帶風,輕松就登上高臺,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便按奈不動了。
王九天環顧四周一直沒有看見雪琴出現,想必不愿意拋頭露面,待在家中了。
不一會兒,臺上已經站著六人一字排開,陸皓自是也在此列。
雪大彪看了半天,便道:“藍心雨來了沒有?”
“來了!”藍心雨簽名畫押完畢,縱身一掠,飛上高臺。雪大彪滿意地點了點頭,就見王九天已經一步步從臺階上走到高臺。其實以他的本事,自是也能一躍而上,但不愿意在曹武陽眼前暴露身手。
雪大彪冷道:“你果真有膽子來啊。”
王九天微微一笑,并不答話。他與曹武陽對視一眼,他冷哼一聲。陸皓卻笑道:“天哥也來了,當時最好,不然這場比武好沒意思。”
王九天笑道:“哦?此話怎么講?”陸皓卻不再開口。
雪大彪心想:“我這比武招親,王九天這小子來不來有什么關系,怎么會沒意思?陸皓這小子胡說八道,說話不招人喜歡,希望他別勝了。”
這時鼓聲一響,意思報名結束,參加比賽的有八人,除了王九天他們同村的,另外四人皆是鄰村人,其中有兩人也是從秣陵武學院學成歸來的。
雪大彪見臺上八人皆是相貌不俗,身手不凡,心情愉悅。這次為了女兒的婚事,他一手策劃,忙里忙外。此時見這么多人為了他的女兒出戰,正是出盡風頭,極為光彩,對于這種結果很是滿意。
他朗聲道:“我們現在說比武的規則,你們正好八人,首先抽簽兩兩一組為戰,敗者淘汰,勝者四人再分兩組為戰,敗者淘汰,勝者兩人進行決賽,比武中,凡是令對手認輸,或者打下擂臺的,便算贏,最后勝利者便可以娶小女雪琴。”
他這么一說,王九天與藍心雨對望一眼,看來當初設想的車輪戰,在這個規則下顯然是行不通的。而且要是一開始對戰別人,他要想勝出,必然暴露勢力。
雪大彪接過臺下遞上來的一個木箱子,朝向有個口子,便是用來抽簽用的。曹武陽首先從箱子里摸出一張紙條,然后眾人各自皆摸出紙條出來。
雪大彪道:“請各位賢侄展開你們手中的紙條,凡是紙上寫的字相同的站在一起。”
王九天早看清他抽出來的紙條上寫著一個“親”字,心想,不知會和誰一組?若是第一輪就碰到曹武陽那該如何是好?就算打敗了他,他還能再勝一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