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祭禮
- 長安詔
- 故朝
- 1778字
- 2018-03-26 05:36:12
一個月后,武南歌的受封典禮。
祭禮是在長安郊外的宗廟,門口是一片荒原,只有廟宇亭立。
商秉的陣仗也不算大,坐著鑾駕,一路由長安街而來。只是由武顯主事宜,帶了些隨行的內廷侍宦跟宮婢。后頭跟著的是賢妃甄素杳、昭儀武南歌的轎子和皇后蕭書辭的鳳輦。
民間曾盛傳一句話:十五歲的皇后假正經,木偶扮的皇帝抱妖姬。曾因這句童謠,好幾戶人家被火焚,只要有孩子,哼過的,都被商秉命人綁在木架子上火焚成了灰燼,尸骨無存。而全國的木偶也都被禁販售,做木偶為生的小販行斷頭刑,頭顱懸于菜市口。
“一祭天,厚德養我天之子,國運昌盛,二祭地,育我九州子民,衣食無憂,三祭高祖,創此盛世霸業!”此時,禮部尚書正唱著祝辭,而今日的主角武南歌卻一臉正肅地行著禮,就連平日隨性的商秉也一臉的端嚴。武顯永遠都是能夠在一群人之中被最先認出來的,只因他身上那不同于常人的藥香,以及比女子還要嬌媚的清秀風骨·····
忽然間,一名衣衫襤褸的乞兒沖上前來,死死絆住她的鳳尾裙擺,他裝扮邋遢,頭發凌亂,滿身臭氣熏天。突然,那乞兒將一張紙條塞進她的手中。她偷偷展開字條,心中了然。
而后,武南歌收起字條,回望一眼,念叨道:“好像,很是眼熟·····”
“嗯?愛妃在說什么呢?”卻不知入了商秉的耳中。
“無事,妾是說這架勢很眼熟,仿佛從前在哪見過。”武南歌福了福身。
“雖說昭儀妹妹年長本宮幾歲,但該懂的禮數,竟是不懂?陳尚宮沒有安排老嬤教妹妹嗎?皇上問話,需答‘回皇上’”蕭書辭將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拗出桀驁凌厲的架子來。
“回皇后娘娘,是。”武南歌見眾人沒留神,便輕輕拽了拽曳棋的衣角,附耳吩咐了幾句,曳棋便快步離去了。
祭禮畢后,已是入夜,一行人需在廟中暫歇一晚再回宮,天色已晚,大家一日車馬勞頓也都困乏,便都睡下了。
入夜后,后院。
遠處的燈火隨晚風竄動,火光處,正是白日那乞兒提著一盞燈籠。只見他輕喚一句“子···喂,武南歌!”正是熟悉的聲音,難道是他嗎?
武南歌駐足轉身,望向他時瞥見了他腰間的桃花佩在黑暗中泛出螢火一般的光芒,隨即驚了眼。她細長的鳳眼之中滑落的淚珠止也止不住,伸手一把抱住少年,少年要矮她半個頭,正好被緊緊擁在懷中:“疏···你怎么來了?”勻書忙去一旁幫他們探著動靜。
“武南歌,你把我弄疼了,那么大個人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害臊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么了,你可是武昭儀娘娘了!”姬疏還是如昨日一般放蕩不羈,存留著天真,直到很久以后武南歌才知,那只是對她一個人存留的。
武南歌將他放開,邊哭邊撫摸著他的頭。而姬疏則是踮起腳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正色直入主題,道:“你可知道當年焚火,始作俑者為誰人?”
若非他身上帶著南歌當年給的桃花佩,她定是很難在這番黑燈瞎火的時候認出姬疏:“不知。”桃花佩是一對的,由兩塊一模一樣的桃花玉琢成玉牌,背后淺淺刻著“崔字”,只是如今武南歌不方便佩戴,收在了匣子里。
“其實,疏在那場大火之前看到過一個女子拿著一只木桶在老爺夫人的房門口轉悠,只是如今并沒有確鑿證據,后來便是一群黑衣人拿著火把,縱火燒了崔家宅子。而后來疏在王爺的協助下,查到那女子是宮里的宮婢,哪個宮的不清楚,疏也沒記住樣貌,只是拾到她遺落的這根簪子,想必是最要緊的證據了”,姬疏邊說邊隨手摘了一根狗尾草叼在嘴里,頓了頓又道:“只不過,若說宮婢,那只有后宮最有權勢的女子才能調遣了,而黑衣人,也不像是小皇后那種不得寵又終日關在內廷的人能喊的了的,所以·····”
“是啊,她連自己的自由都沒有,又怎么可能呢······你是······你是說太····太后?”南歌聞言,不由一驚,激動的抓著姬疏的袖子輕聲道,“可是她看上去待我挺好的,在宮外時也一直挺照顧我,入了宮雖沒向她請安,她也不曾怪罪啊······”
“不確定,疏只知道這些,也只看到這些,剩下的疏會繼續查,現下只是有些眉目,至于那些黑衣人,王爺說他們不是宮里人。不過,疏想提醒你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內廷永遠不要信任任何人,甚至,是我。”如果我告訴你真相呢,你又會怎么樣?
“疏,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她深吸了口氣,松開拽著姬疏袖子的手。
“我打算入仕,然后繼續查,有了消息,我會讓王爺想辦法帶給你的。”你不知道,不能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其他的,就由我帶你承受吧·····
話語剛落,他凝視著她,而她將黑夜映入眼中,晚風細柳,微微吹動她的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