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維呆了一呆。

脊背也沒來由地涼了涼，“剛才網上，是你在說嗎？”

秦元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的。”接下去又添了一句很肯定的語氣，“網上是我在說。”

咬了下嘴唇，林小維說不出什么。她該相信這句話嗎？如果是他在說，又為何會不知道，那樣的反應，明明是不知道的。

心里不安的感覺升上來，又壓下去；壓下去，又升上來。

她只覺得這中間有很多問題，有很多個為什么，但又說不上來。哪里有問題？不知道。但是，應該是有問題的。

放下電話，默了半晌。還有近來奇奇怪怪的事，奇奇怪怪的感覺，這一切，有聯系嗎？

也想不通，如果網上真的不是秦元，那又會是誰？他的同事，在惡作劇？有哪個同事會這么無聊到天天問你在干什么，天天聽著你講東講西。而且裝得滴水不漏。

而且，秦元，明顯是知道的，卻又不說，好像任由他這樣做。

發了會愣，林小維的脊背，有一寸寸的涼意滲出來。

太陽更往西了，剛才暖烘烘的脖勁也更涼了些，那股奇異的感覺比剛才還甚。好像天快黑了，已經黑了，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心里的天也跟著黑下去，說不出來的昏暗。

“林姐，該回家了吧？”杜紅笑嘻嘻地過來。

“哦”林小維抬頭，又低頭看了下手機，“四點啦。好的，回家了。”起身，整理東西。

“回家真好，我還要值班。唉。”杜紅郁郁嘆了口氣，“本來想去榮城買衣服的，聽說現在很多店都在打折。”

林小維抿了下嘴，女人的衣櫥里永遠少一件衣服。

杜紅又想到什么似的，拿眼瞅瞅林小維，“林姐，我看你穿來穿去就那么幾件衣服。你也去買幾件衣服吧，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你打扮起來，肯定更有味道更漂亮呢。你曉得伐，你這個時候是女人最有魅力的時候。”

林小維“噗嗤”笑出了聲，這個20多歲的小姑娘蠻可愛的。

小姑娘？她忽然覺得，自己怎也叫人家小姑娘了呢？是老了罷。想當初看人家30多歲的女人，都覺得太恐怖了，都三十多了，好像很老一樣。二十八九歲還沒多少感覺，但上了三十歲，立馬覺得一下子與二十歲區別開來，那中間是隔了一個鴻溝的。女人的二十九與三十，有著本質的區別。就像三十九與四十，對于女人來說，也有著本質的區別。

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枝花。是誰說的，女人過了四十，連做人家情人，人家都還要考慮考慮。對了，是紀蕓說的。

林小維立在桌前，高高一疊的書，她把它齊了齊。又將手機妥帖地放進黑色菱格的包里。

紀蕓是她的朋友，比林小維大一歲，她總說女人應該好好享受，不能老為男的付出。該用的就用，該買的就買，趁著還年輕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更何況現在已向四十邁進，是青春的尾巴了。到時你想打扮，也打扮不起來了。

林小維這樣，天天圍著女兒老公轉的，她是看不過去的。每次見到林小維穿來穿去就那么幾套衣服，她總是恨不得逮著她說個三天三夜，好叫有著腐朽思想的林小維馬上轉變過來，沖到大街上狂買個十幾件衣服來。但看到林小維在名貴的品牌服裝店里磨嘰磨嘰的模樣，她又只好長嘆，朽木不可雕也。好吧，你就為你的小家獻出偉大的青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