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就馬自己關在房間里，上床，鉆進被子，哪兒也不去，誰叫也不開門，不應聲。

母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著急地拍我的門：“你怎么了，小天？發生什么事了？”

我不理。這個時候，誰我都不想理！誰要想逼我說話，那么我一出口，就會是利劍傷人！

母親繼續拍門，拍門聲越來越急，越來越緊，越來越響。她著急地問我：“怎么了，小天，怎么了？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我惱火了，大聲吼道：“不要管我了！管好你自己的老公吧！別自己的老公變成別人的老公了，你還蒙在鼓里！”

拍門聲立刻停了下來。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安靜下來。母親沒有走，也沒有再追問，門外，一絲聲響都沒有。

我的話，傷到母親了嗎？我立刻感到愧疚起來，就算我生父親的氣，也不該對著母親發火啊！在這件事里，最大的受害者其實是母親，我非但沒有安慰她，還沖她發火，這，是不是太過份了？

門外沒有聲音。我有些忐忑地起身下床。難道是母親傷心哭了？

我慢慢地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果然，母親正站在門前默默垂淚。見我開門，她慢慢地轉身朝樓下走去。

“媽！”我輕聲叫她。

母親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我很內疚地低下頭。“對不起啊，媽！”

“沒事……”母親哽咽著，下樓去了。

父親一定猜到了，我會對母親說這件事吧！所以，他不敢回家。

晚上，就只有我和母親兩個人吃飯。我們都已經平靜下來，我不再惱火，母親也不再傷心。我們的臉色都很平靜，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問母親：“他的事，你早就已經知道了？”

母親吃著飯，點點頭。

“那你為什么不阻止他？”我又有些惱火了。

“這種事，攔又怎么攔得住呢？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愿意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情人吧！”母親吃著飯，很平靜地說。

看來，母親知道這件事，已經很久了。

“小天，我和你爸，其實已經離婚了。”母親平靜地說。

“什么？”不啻于一個驚雷在我心里炸響，離婚？他們竟然已經離婚了？我的頭腦，空白了很久，很久。最后，我呆呆地問：“離了多久了？”

“兩三年了吧。”母親說。

竟然兩三年了！我的心狠狠地疼了起來：“為什么我們不知道？那你又怎么受得了？”

“受不了，又能怎么樣？他不念當初的情義了，我能拿他有什么辦法？他答應過改的，可是他自己說話不算話了。他明明是跟她在一起，但是跟我說，是客戶請吃飯，或者是請客戶吃飯，我也不能天天盯著他，跟著他。——不敢說給你們聽，就是怕你們傷心、受刺激。”

但是，我仍然還是受刺激了！我吃著飯，就像在嚼白紙一樣，什么感覺都沒有。

“再說了，就算我天天跟著他，他還是有辦法躲開我，去做他想做的事。”

母親說話，已經相當冷靜。最痛的那段時間，一定已經熬過去了吧！可是，我卻什么都不知道。

已經兩三年了，他外頭有人，他回來和母親離婚了，而我一直都不知道。難怪，他很少回家。難怪，即使回家，也總是很快又走。難怪，母親越來越不愛說話，越來越安靜。

原來是因為，早在兩三年前，他就已經外頭有人了，他早就和母親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