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林雁送到露露住處，攙扶到露露床上。露露把窗戶打開，讓空氣對流，盡管這樣，房間里還是很快就充溢著濃濃的酒氣。

看著林雁去打水給林雁擦臉，我默默地退出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在心里說，小龍，你回來吧，林雁她那么難過，你看到了嗎？

我沒有關系的，真的，在這段感情里，我真的沒有關系，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廖良龍的哥哥，林雁的同事。

愛情只是兩個人的事，不是嗎？

我聽到雨聲。外面下雨了，風輕輕地吹著，下起小雨。

我起身，去把窗戶關上。我對臥室里的露露說：“下雨了哦，露露。”

“好！”露露答著，我聽到她在臥室關窗戶。

我回頭，望著臥室的門。雖然不能看見林雁，卻也仿佛看見林雁，看見她多么痛苦，才想要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她是第一次喝這么多酒吧！她父親去世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醉過，因為那時，有廖良龍默默地陪伴，那種溫暖給了她精神上的支撐和動力。而現在，失去了廖良龍，她就突然失去了支撐，失去了動力，像突然失去重心的人重重摔倒在地，那該多疼。

我拿出手機，撥廖良龍的號碼。我希望聽到“嘟、嘟”的聲音，我希望他不要關機。

——可是，仍然關機。

我嘆了口氣，攥緊了手機。

我聽到臥室里露露問林雁：“林雁，怎么樣？還那么難受嗎？”

我聽到林雁含糊的聲音：“唔……好難受啊……”

我喉嚨有些酸了。當然難受了，林雁，喝醉的人，其實比清醒的人更痛苦啊！如果酒能夠讓人忘記痛苦，那么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是快樂的人了。

露露端著盆去倒水，把毛巾晾好，一邊抹手一邊走出來，對我說：“謝謝你了，多虧你來，要不然我扶著她就回不來。”

“客氣什么，舉手之勞。”我看了看表：“那，這么晚了，你們休息吧，我回去了。”

“好，”露露為我開門，把我送到樓下：“我不送你了哦，回去早點休息，辛苦你了。”

“那，有事就打我電話，好嗎？”

“好！”

我這才轉出小區，叫了輛出租車，到時光隧道去，然后騎著廖良龍的摩托車回家。

微雨中凌晨的城市，仍然燈火輝煌、霓虹絢爛。享受夜生活的人，此時正是他們的黃金時間，白天的循規蹈矩此時轉換成了放浪形骸，聲色犬馬。

不知此時的廖良龍，他在哪里啊！他在做什么，身上的錢夠用嗎，有吃、有住嗎？還流鼻血嗎？還便血嗎？在想林雁嗎？

我又想，他為什么不上網，手機也不開機呢？難道他就這么舍得下嗎，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嗎？

離開了市區，離家就近了。那寂靜得可怕的路上，在這個吹著風、下著密密細雨的路上，只有我一個人在細雨中風馳電掣，好孤獨。但我知道，遠方有一個人比我更孤獨，他就是廖良龍。

回到樓下，把車停好。提著鑰匙噔噔噔上樓，抬頭一看就愣住了。

紅妹和小丹兩個人站在房門口，正焦急地來回轉圈，一見我，立刻驚喜地叫道：“回來了！”

我停下腳步，有些驚訝地望著她們：“這么晚不睡，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