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尋酒(三)
- 相思豆·兩回眸
- 黑桃四
- 4693字
- 2012-03-19 16:02:52
“準備好了嗎?要出去了。”薩孤銘芑站在洞口下,問我。
“馬上,馬上。我得把它們一起帶走。”我用薩孤銘芑的外衣做成一個布袋,把兩只貓放進去,“好了,走吧。”
我跳到薩孤銘芑面前,把布袋抱在懷里。薩孤銘芑將我橫抱起來,用溫柔的目光看我一會兒后,向上輕跳,我們便升入空中。他抱著我騰挪轉移,終于出了山洞,來到小山頭上,只在眨眼功夫,便從地下轉到地上。此時我還沒來得及回味在空中停留的感覺,就已經坐在了地上。
“我們······上來啦?”我睜大雙眼,不敢相信地看向周圍。
“不然?”薩孤銘芑將兩只貓抱出布袋。
兩只山貓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跑到我面前,端坐著盯著我。
“你們怎么了?”我不解,“咦,你的腿好啦?”
“喵!”只見母山貓微微點了點頭。
“天、天哪,你、你點頭了······是我眼花了吧,喂,你看見了嗎?”我緊緊拽著薩孤銘芑的手。
“我看見了。”他眉頭緊鎖,盯著它們。
“難道它們是妖精?”
“哪有那么多妖精!依我看,它們并非普通山貓。看,它們好像要帶我們去什么地方!”薩孤銘芑指著它們。
這時,我感到小家伙正在拽我的裙擺。
“你們是不是要帶我們去哪兒?”我問母山貓。
“喵!”母山貓點點頭,轉身跑開。
“我們跟去看看!”
于是,薩孤銘芑背著我,跟在兩只貓后面,翻過山頭涉過小溪,最后來到了一棵大槐樹邊,那顆大槐樹高大美麗,而樹下則有一座小茅屋。
“這······這不是東野先生的家嗎,怎么把我們帶這兒來了?”我指著茅屋。
“喵!”母山貓跑到前面,對著茅屋叫起來。
這時,從茅屋后鉆出一個人,一見到母山貓就沖了過去。
“長生,你回來啦!”小男孩抱起母山貓跑進茅屋,“爺爺,長生回來啦,爺爺······”
我與薩孤銘芑四目相對,滿是詫異。不一會兒,茅屋開啟,從里邊緩緩出來一個人。他著青色素雅長衫,一頭秀發如雪般潔白披散肩頭,雙眼炯炯有神,高挺的鼻子,淺薄的唇,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給人一種仙風道骨之感。此時,他正抱著那只名為“長生”的母山貓。那“仙人”慢慢走近,淡然的目光緊緊鎖住我倆。可是,現在的我早就不去在意他到底是什么人,眼眶濕潤,從薩孤銘芑身上跳下來,撲向那人。
“老爸!老爸!”我哭喊著撲進那人懷里。
“方小比,你······”薩孤銘芑顯然被我的這一舉動嚇得不輕。
“老爸,是你嗎,你來找我了嗎?”眼淚侵占整個面頰,我看著那人,“我好想你,好想你和老媽······嗚嗚······”
“姑娘······”那人微微啟唇,一絲無奈與憂傷掠過眉梢,“在下并不是姑娘的父親,姑娘認錯人了吧······”
“不可能,你明明就是我老爸!”我緊緊拉著他,“老爸,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小比呀,是你最疼愛的女兒,小比呀!我······”
由于過于激動,再加上腿上的傷和饑餓,我一下暈了過去,失去知覺。
茅屋內。
薩孤銘芑眉頭緊鎖注視著躺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一旁站著一位滿頭銀發的男子,臉上同樣露出難色。
“先生,她的傷是不是很嚴重······”
“可以這么說。她的傷口明顯出現發炎和潰爛的癥狀,如若不趕緊醫治,恐怕會危及生命······”
“請先生救救她,她······”薩孤銘芑突然哽咽,一滴他不曾察覺的淚水滴落下來。
“放心吧,她是長生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在下的恩人,在下定當盡全力醫治。只是醫治過程十分痛苦,也希望她有這份毅力支撐過來。”那人娓娓道來,然后叫小男孩從另一個屋里拿來一些工具,“時間不多,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你在一旁幫助我。”
于是,兩人迅速開始在女子的腿上動起“手術”來。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這場簡陋“手術”總算是結束了,薩孤銘芑一邊替女子擦著額頭上的細汗,一邊嘴里念念有詞。
“傷口已經清理好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小比······”
是夜,月如鉤。
一道身影來到女子床邊,此時女子正滿頭大汗,一臉痛苦,嘴里還不停的呻吟著。
“老爸······老爸······我好痛······好痛······老爸······”
“孩子······”那人坐在女子身旁,滿臉疼惜的為女子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你要撐過去,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呀小比······”
“老爸······我好怕······”女子微睜雙目,“好怕······”
“孩子······別怕······有老爸在······別怕······”那人緊握女子的手,“好好睡吧,明天就會好起來······”
“喵!”
一雙發著綠光眼睛,消失在黑夜中。
“老爸······不要走······不要走!”陡然驚醒,心悸不已。
“小比,怎么了?”薩孤銘芑握著我的手,關切的看著我。
“老爸呢,我老爸呢?”
“你是說東野先生?他剛剛出去了······”薩孤銘芑看著我,“方小比,你確定東野先生是你的父親?”
“不會錯的,他分明就是我老爸······為什么他會不記得我······為什么······”
“小姑娘,你醒啦?”東野先生從門外進來。
“老爸,老爸是你嗎?”我掙扎著要從床上起來,卻被那人一手按住了。
“姑娘莫亂動,傷口才剛剛開始愈合,別又讓傷口發炎,就不好了。”他坐到我身邊,“姑娘真是認錯人了,在下并不是姑娘的父親······”
“你不是······你真的不是嗎?”淚水奪眶涌出。
只見他搖搖頭。
“你真的不是······如果你是老爸,不會不認我······你真的不是······”
“好了小比,你就別再想這件事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把你的傷養好!”薩孤銘芑見我情緒有些激動,便上前安慰我。
“我的傷······”這時,我想起自己腿上的傷來,“我的腿,為什么沒有知覺了,我的腿······”
“放心吧,這是因為藥的關系,它會讓你的腿暫時失去知覺,過幾天就會好的。”東野先生在一旁解釋道。
“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三天了,這三天里都是我和東野先生在照顧你,給你換藥,你可得好好感謝我們!”
“我昏迷了三天,真的嗎,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我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們。
“你都昏迷了怎么可能知道!”薩孤銘芑白我一眼。
“你······人家本打算好好感謝你,現在不用啦!”
“你這人就是不知恩圖報,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讓你的腿爛掉好了。”
“你······”
“爺爺,東西拿來了!”這時,小男孩手里捧著一碗東西跑了進來。
“你們都別吵了,這里有些饅頭,先填填肚子吧。”東野先生結果小男孩手里的東西遞給我們。
“多謝。”薩孤銘芑接過來,先把饅頭給了我,“你多吃點,免得一會兒又暈了!”
“謝謝!”我白他一眼,拿起一個饅頭就塞進嘴里,“對了,東野先生,能問一下您的名字嗎?”
“在下東野浮瑾,這位是在下的孫兒東野夢然。”東野浮瑾淺笑,“在下很好奇,姑娘的父親真與在下長得很像嗎?”
“豈止是樣子像,就連你們的聲音、眼神、動作都是那么像,可你不是······不是······”
“真是抱歉,讓姑娘你想起了傷心事。”
“沒關系,反正,我一定還可再見到他們的!”我整理了情緒,含笑道,“東野先生,長生是妖精嗎,它能聽懂我說話!”
“什么,長生能聽懂你說話?”東野夢然突然大叫起來,“這怎么可能!除了爺爺,長生對其他人來說都只是像普通山貓一樣!”
“可是這是真的,我跟長生說話,它還沖我點頭來著。”
“這就是命吧,命里有時終須有······”東野浮瑾呢喃,隨即微笑道,“這就說明你與長生有緣。其實長生并不是什么妖精,她是這森林的守護者——靈貓一族。靈貓一族守護這片森林已有數千年,她們吸收天地之精華,擁有非同尋常的神力,而且極其有靈性,可這靈性也是要看對什么人,只有與她們有緣之人才能與她們交流。”
“原來長生還是神獸呀!”我一下豁然開朗,“可是,既然是神獸,為什么長生會受傷掉進山洞里呢?”
“靈貓在每逢朔月之日便會靈力減退變為普通的山貓,再加上歷經千年,靈貓一族的族人越來越少,像長生這樣擁有非凡靈力的靈貓更是日漸稀少。正是在朔月那天,長生在森林中發現了另一個擁有巨大靈力的族人,為了救她,長生才會和她一起掉進山洞中。”
“族人?先生的意思是,長生是人類?”薩孤銘芑一臉疑惑。
“不完全說她們是人類。靈貓之中只有擁有強大靈力者才能化作人形,而且是每一千年一次,一次為人的時間也不過一天,所以能見到變為人形的靈貓的機會,可謂是千年難遇。”東野浮瑾抱著長生,眼中滿是憂傷。
“哦······原來是這樣呀······”我叼著半個饅頭聽得一愣一愣的。
“喵!”從床邊傳來細細的叫聲。
“小家伙,你怎么在這兒?”我將小靈貓抱在懷中。
“它呀,都守了你一天一夜了!”薩孤銘芑揉了揉它腦袋。
“東野先生你剛剛說,長生為了救另一個擁有巨大靈力的族人才掉進山洞里,這么說,那個有強大靈力的就是這個小家伙?”我指了指懷里毛茸茸的小靈貓。
“沒錯,這小靈貓所擁有強大的靈力可謂是千年難遇的,現在她還小,若是日后將她所有靈力爆發出來,那力量不僅能通曉過去與將來,甚至還能改變歷史。”
“這么厲害!”我睜大眼睛看著趴在我懷里那位“大仙”。
“別再羨慕和驚呼了,這小東西就算再厲害也不能讓你的腿立刻好起來,現在你就只要好好地養好你的腿就行了!”薩孤銘芑抱走小家伙,“出來也有好些天了,再不趕快回去,家里不知會亂成什么樣。”
“你以為我喜歡受傷嗎?還敢怪我!”我不服氣的看著他,“那你說我要什么時候才能走動,一能走動我們立刻回去就是了!”
“至少也要三天你才可以自由行走。”薩孤銘芑走過來,“所以,為了你的腿不再有發炎的危險,我們只有在這里多住三天了!”
“好,三天之后,只要我一能走動,我們就立刻啟程回去!”
“阿嚏······阿嚏······”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一嘴的饅頭屑全噴到對面某男臉上。
“你······”薩孤銘芑瞪大雙眼,一臉驚異。
“對不起啊,我好像······好像······阿嚏!阿嚏!”我打了個哆嗦,搓搓鼻子,“我好像感冒了,好冷······”
“姑娘,你的衣服如此單薄,難怪會著涼。”東野浮瑾半瞇著眼,“夢然,你去把我屋里那柜子里最低下的包袱拿來。”
“爺爺,那不是······”東野夢然臉色稍轉。
“去吧。”
見東野夢然點頭跑開,不一會就帶來一個包袱。
“這里有件內子過去穿過的衣服,姑娘若不嫌棄,就拿去穿上吧!”說著,東野浮瑾將包袱遞給我,“現在可是小寒,冷著呢。”
“小寒?”我接過包袱,“不是沒有四季嗎?”
“那是在沁水月香!”薩孤銘芑接過話,“這兒離沁水月香可有好幾百里。”
“還有這樣的啊······果然不是個正常的地方!”我望著手中的東西入了神,嘴里還念念有詞,“小寒了······算來都有半年了,不知爸媽現在怎么樣······”
“這三天只有委屈二位住在后面的小茅舍里,那里平日是放雜物的地方,在下已叫夢然打掃干凈了。”
“哪里,是我們打擾先生才是。”
看到兩個大男人相互禮讓,而我此時卻無比的想換上干凈衣服,可又不好打斷他們的對話,真是又無奈又無語。
“咳咳,不好意思二位,能不能先讓我把衣服換了,你們在聊?”
兩個人互視一番,都點著頭默默離開。我在確定他們真的離開后,開始換起了衣服。打開包袱,發現里面竟是一見血紅色的衣裳,我將它拿在身上比劃來比劃去,總感覺怪怪,那位東野先生不是拿了件嫁衣給我穿吧,但最后我還是穿上了它,我可不想再讓自己感冒!
“薩孤銘芑,薩孤銘芑!我要出去,你快抱我出去!”我扯著嗓子朝門外吼去。
“你換好衣服了?”
“早就換好了,你快點!”
“你這么急著到外面去是要······”薩孤銘芑從門外進來,一見到我,臉色驟變,“你是······你是······”
“怎么了?”我突然意識到什么,踮著腳拐到他面前,四目相對,“你的表情告訴我,你見到了另一個人。婚禮上,去死的新娘!”
“不······不!”薩孤銘芑發瘋似得推開我,奪門而去。
我趴在地上,強忍淚水,無助的望向四周,忽然目光與角落那雙金色眼睛相撞。
“我······該怎么辦······”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