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冰心寒潭策月涼
- 清芷
- 清風(fēng)隨雨
- 1552字
- 2011-06-15 12:35:19
明月握緊手指,蒼白的臉色讓人憐惜。
面前的少女,淡的看不見顏色的嘴唇,吐著一個一個讓人害怕的字,可是她的眼睛卻一派天真純凈。
“鶴頂紅,斷腸草,合歡散,終結(jié)十一,十步倒,含笑半步顛,月下君子……明月,你說哪種比較快?”微側(cè)的頭,完美的曲線。
明月咬緊嘴唇,忍著快要哭出的聲音,哽咽道,“娘娘,娘娘你莫嚇奴婢。”
少女自言自語,不時發(fā)出清脆的笑聲。
“明月,你以為,我瘋了嗎?哈哈……”她伸出食指放在唇邊,“噓,明月,不要告訴別人哦,我只告訴你哦……”
明月覺得背脊都發(fā)涼,接下來聽到的話讓她直接嚇出一身冷汗。
“殺了宗澈,對,我要殺了宗澈。”
南辰遙看著天色。頭上還是一片白云,如一團團柔軟的棉花,不遠(yuǎn)處卻已經(jīng)伴著悶雷陣陣飄來大片大片墨黑的云團。
天,要變了。他低聲說,無限悲涼。
紅沸國,一年四季百盛不謝的花,還有時刻徜徉的風(fēng),自由的空氣。
半年的時間里,她好像已經(jīng)能適應(yīng)這一切。甚至已經(jīng)開始享受起這份安逸。那情傷,已經(jīng)不再經(jīng)常跳動疼痛。她覺得,她可以過得不錯。
安寧,總是讓人懈怠。
她呼出一口氣,將花香吞進肚子里。很深很深的咽下。高高的樓閣,她最愛的風(fēng)會帶來御花園里百花的芬芳,卻又遠(yuǎn)離皇宮百花爭艷的凌厲。
身后安靜的呆著一抹粉紅的色彩。半年里,她越發(fā)沉靜,沐夭夭卻越發(fā)跳脫。今天,她這么安靜實在讓她很意外。
她如今的安逸的生活,沐夭夭的確幫她不少,明里暗里的爭斗基本都是她擺平的。她是真心的感謝沐夭夭,雖然她表現(xiàn)的依然很冷淡。
這半年,她見了李成志三次。每一次,這個貌似耿直的漢子,都會偷偷摸摸的拿出一個墨黑的包裹,里面放著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上著繁瑣的金鎖。每次,她都會皺眉瞪著金鎖,想著是不是該把這個難開的木盒甩給他。還好,她每次都涵養(yǎng)的忍住了。
盒子里的東西,其實沒有多大的秘密。都是一些女子使用的發(fā)飾。玉簪,奇怪的是每一次都有一根柳條形狀的玉簪。翠綠翠綠的,沁色極好。她卻總找不到能搭配這發(fā)簪的衣服,便也冷落了下來。
她曾想寫封信,卻又不知道該寄給誰。心里涼涼的。總是會提筆起來,又頹廢的放下。如此反復(fù)四,五次下來,沐夭夭都會翻著白眼瞧她。大意是指她沒有膽氣。
是啊,她常常會想。自己依然出嫁,身為人妻,她以何面目去寫這一封應(yīng)該寄托相思的信了。寫了,他會看嗎?
暉國傳來的消息,宜妃娘娘病逝,她只是淡淡一笑,翻了一頁書。沐夭夭道她生性涼薄,自個兒妹妹去世竟也無半點悲喜。
居住的夕悟?qū)m卻多了走動的妃子,連皇后都驚動了。眾妃子乘興而來,敗興而去,宮里開始沸沸揚揚的傳著,那鐵血狠辣的鳳將軍如何薄情,如何冷心,如何鐵石心腸,更甚者,說的直白的:那與自己搶男人的妹子,死的不明不白的,做姐姐的倒是很解氣啊。
原來,他們都想看她掉一掉眼淚啊。
可是,她卻沒有眼淚。
很遺憾是么?很掃興是么?
那場波瀾不驚的刺殺,迅速被湮滅在血腥的皇宮。廟堂高坐的帝王,他是不是冷著臉,背著心傷面對跪倒在膝下,波濤暗涌的群臣。
他會痛嗎?
他會的。第三次收到的檀木盒子,揭開綢緞底子,她瞧見他的眼淚。是一顆黯淡的珍珠。淚滴的形狀。她當(dāng)時握緊那顆珍珠,心里一陣酸過一陣。面上卻清清淡淡的摸樣,他一定也曾握著它。一定也是這樣面無表情。
他的溫度。其實已經(jīng)冰冷的珍珠,她卻傻傻的覺得能感覺到他的溫度。內(nèi)心泛起刀割的疼痛,她吸了口氣,多想此刻能在他身旁啊。
沐夭夭只瞧見她仿若失魂的樣子。世人也只是看見她平靜如常的摸樣。前者知她,是為了愛情。后者無知,鄙視她的寡情。
明朗晴空,停歇在窗欞的白鴿,她眼尖瞧見那細(xì)細(xì)爪子上的小木筒。隨意喚了沐夭夭去拿些點心,她拆開了小木筒,里面一條寸來寬的布條,白底黑字,字體飄逸灑脫,娟秀熟悉。
珍重。
她默讀幾遍,納入袖中。
轉(zhuǎn)身見沐夭夭窈窕身姿,清純可人,她笑道,“夭夭真是伶俐,挑的都是我愛吃的。獎一個。”
沐夭夭朝天翻翻眼,嘴里咕噥道,好一個無心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