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王叔的建議，從奉天取道南下去岫巖。

王叔和我姑父本是山海關總兵吳三桂的部下，清兵南下后因為不愿仕清，便去了江南朱家小朝廷，那時便遇上了我爹娘還有冒辟疆。

過了山海關。

“這一切都沒變，只不過城上的將士們留了辮子。”王叔站在城門下緊握著韁繩，直到守城官一聲呵斥，才回過神。

“王叔，既然來了，我陪你去祭奠吧。”

崇禎十七年清兵入關后，在吳三桂的要求下，戰死的將士們都受了厚葬。

城郊。

“什么人。”

我和王叔被官兵擋在墓園之外。

“張意還在這嗎？”王叔和我下了馬。

“你們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們大人。”

與我年齡相仿的小卒呆看著王叔。

“告訴，張意，南方來了朋友，叫他來見我。”

小卒不知所措，大人的秉性他是了解的，自從入伍以來，他便沒聽說過大人有什么南方的朋友。

“你們等一下，我去稟告我們大人。”

說罷，吩咐身旁的士兵看好我們。

“王叔，這張意是什么人。”

王叔眼神亮了亮，“他和我以前都是佟大人的先鋒官，城破的那一日，他手下的兄弟不降，都自刎在城門上了，我和大人拗不過他，便把他流了下來，吳三桂到還講幾分薄面，留他守著這片墓園。”

“當年前明氣數已盡，縱使南邊偏安一隅，如今卻也白了，只留國姓爺一脈孤懸海外。”

“吳三桂這狗賊，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就降了，忘了我們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

“王叔，那陳圓圓的事是真的？”我有些愣了，原本以為只是說書人杜撰的故事。

“是真的，當年李自成霸了陳圓圓，吳三桂一怒之下就降了清。”

遠處的哭聲越傳越近。

“你這混賬，這么多年了還改不了這哭哭啼啼的本性。”王叔的眼眶也明顯濕潤了。

“大哥，你也是，這么多年了，還不忘數落兄弟，兄弟一聽說南方來人，就知道是你，這一別二十多年了，兄弟現在一閉眼就是當年，就索性縮在兄弟們身邊，一直沒出過這墓園。”

兩個人濕著眼眶，這樣的兄弟之情，怕是沒經歷過生死是學不來的。

“張意，我給你介紹，這是徐元直大人的公子。”

“徐家三公子，徐樹杭？”

張大人不太確信。

“見過張將軍。”我行了抱拳之禮，張大人也還了禮。

“早就聽說，徐家三公子之名，果然氣質非凡。”

王叔從一旁插話，“表少爺，我這傻兄弟入伍前也是個秀才，入伍后也喜歡舞文弄墨的。”

“大哥說笑了。”張大人臉色一變，“大哥，不知佟大人如今怎么樣了。”

王叔一時凝噎，“大人八年前就去了。”

鐵錚錚的兩個漢子頓時像是沒了魂一樣。

“怎么會，大人一向洪福齊天，怎么會。”

王叔頓了頓，“大人戰死在揚州，如今一家只剩下琳兒和菡兒小姐了。”

張大人臉色一變，“王扈，你這王八蛋，大人戰死了，你怎么還茍活在這世上。”說罷，拔出了佩刀，身旁的小卒們也紛紛拔出了佩刀。

“張將軍，王叔不是貪生怕死，他是為了琳兒和菡兒才拼死殺出了城，到了京城的時候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張大人聽罷，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大哥。”

戰場上廝殺過的將士便是這般重情重義。

“張大人，王叔當年連自己的孩子都.......”

“少爺......”王叔突然止住了我的話。

“孩子？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