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愛是一種過程
- 原來,我們彼此深愛
- 許文揚
- 3989字
- 2013-05-15 15:07:09
我是以班級第一名的成績考進的高一七班,所以剛開學就被任命為學習委員,與我同為學習委員的還有一個男生,叫柳銘。他是一個看似冷酷內心炙熱的人。開始的時候他對我很有抵觸情緒,覺得我太“文藝”,后來接觸多了,竟成了很鐵的哥們。對,是哥們,人生中難得幾個哥們,他是其中一個。
柳銘是一個很不幸的孩子,自幼父親早逝,母親病重,上初中后跟舅舅一起生活。但由于柳銘爸爸當初是一個社會小混混,媽媽家里并不同意這場婚事,可能柳銘又長得像爸爸,所以他也受了牽連,舅舅并不喜歡他,總是數落他。骨子里的倔強讓他想盡快擺脫寄人籬下的生活,但是畢竟少不更事,他哪里有什么好的營生,所以他學會了打架。
打架的確給他帶來了一些收入,可也斷了他的唯一后路,舅舅再也不管他了,媽媽聽說了之后氣得病也嚴重起來,還好他一直沒出過什么事,也能照顧媽媽,所以慢慢的,媽媽也開始理解他了。就這樣他成了職業“打手”。大家都很怕他。
可是例外的,他從來不欺負我,他會講關于他的很多人都不會聽到的事給我聽。在那些故事里,我感受到了我們眼前這位“大哥”的生活里也有很多感傷和人所不知的軟弱,他也需要找一個可靠的人來傾訴。
還記得有一次他去山東療養院去看他媽媽,請了很長時間的假,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學校的月考,可是這個浪蕩子竟考進了班級前五名。老師和同學們都以為他是抄的,當然我也是這么想的。
體活課的時候,由于我討厭外面的風太大了,刮在臉上會不舒服,就請個假在教室里仔細。他突然跑進來神秘兮兮坐到我旁邊說:“你猜我這次為什么會考的這么好?”
“為什么?”我心想心知肚明的事還敢跟我炫耀?
可是他突然一本正經起來:“我學的唄,我可是苦讀了好幾個晚上呢。”
看見他一臉嚴肅勁兒,我都快要笑噴了。
可他更來勁了,湊到我跟前,“不信啊?那你看我的眼睛。看熬的,還紅著呢。”說著就用手使勁的扒著自己的眼睛。
我憋住了笑,正經八百的問他:“真的?一個字也沒抄別人的?”
“瞧不起我是不是?”他別過頭,很生氣的樣子,不過兩秒鐘就又回過頭來“真的,一個字也沒抄。”
“我相信啊”這一次,我突然對眼前這個大男孩肅然起敬起來,我也開始在心里覺得,他和我們沒有什么不同。
“想什么呢?覺不覺得我很聰明?”他在我失神的眼前猛勁揮動自己的手,認真的笑著看我。
“當然了,這么聰明的人是不是應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學會習了呀?”
“這節課就算了吧,對了,中午和六班踢場兒,你們女生也組織個拉拉隊唄,看人家八班那拉拉隊.......啊,說好了啊。”說完就笑顛顛的走了。
時隔多年,我一直覺得,他也曾懷揣著一個學習的夢,可是命運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向我來炫耀,但總覺得他也希望有人能在正面給他一個肯定。
那天中午我們女生都去當了拉拉隊,盡管我們班一個球也沒進。
有人說學校是一艘泰坦尼克。上了船,你會遇到很多人。窮孩子、富孩子、學習好的或愛打架的,說不定Jack或Rose出現在你得世界,于是一切變得浪漫。畢業時,或許就是船沉的時候。你再也見不到一些人,再也聽不到一些事,仿佛他們一起隨泰坦尼克沉入海底。但有些人你會銘記一輩子。因為他在你落入冰冷的水中時,曾溫暖過你的心。
艾林可能是第一個暖我心的吧。
他是一個很出風頭的男孩,據說開學伊始的時候就有女生在睡午覺的時候在夢里喊他的名字。可那個女生并未把他追到手,原因是艾林有一個女朋友,只不過在別的學校,兩個人每周末都會見面,感情甚好。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剛剛踏入教室的門就聽見有人議論,說艾林的女朋友劈腿跟了別的人,是她們本校的,還瞞了艾林很長時間,為此兩個人大吵了一架。
聽著她們的議論我把目光望向艾林的座位,他還沒有來,可能打擊是不小。
而后的很長一段時間,艾林都在沉默里。月考來臨了,本來我們的成績是相差無幾的,但是他那次卻考的比我差了很多。
分數下來的那節自習課,他給我傳來一張紙條:“我下次考試會超過你。”
收到這樣一個紙條我很疑惑,當時的反應是,這個男生怎么如此小氣?這是宣戰嗎?我沒有給他回復,鄙夷的把它揉碎了,扔到了垃圾桶。
原本我沒把這件事當做一回事,可是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發現他早就坐在座位上學習了,看見我走進來還沖著我笑了一下,笑得我毛骨悚然。我忐忑的坐了下來,驚奇的發現,他竟把筆纏到了手上。我問他,這是什么意思?他說警戒自己筆不離手。我心想至于嗎?可是嘴上卻并沒有說。看來他還真是認真了,我也得努力才行,真要是被他超過了,豈不是很沒面子。
在準備第一學期期中考試跟他較勁的那段時間里,我的成績飛速提高。后來分數出來了,他還是略遜一些。不過他可并不示弱,虎視眈眈的繼續向我挑戰:“下次你可小心了。”
不過我可沒心思和他斗,我白了他一眼說:“愛超誰超誰,超過是你本事。”
這個時候好友王琳突然神秘兮兮的走了過來,在我的耳邊說:“卓越有女朋友了,就是他們班的......”
我沒有聽她說完,我的世界瞬間坍塌了,碎的完全。我怔怔的走到了操場上,淚水一下子就如泉涌一般,讓我無法辨清前面的方向。不,是我的心里沒了路。我傻傻的站在那哭,任憑別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卓越在操場上和一個我不認識的男生打羽毛球,他打得很好,旁邊有幾個女生在喝彩,我想那里面一定有他的女朋友吧。他打得可真盡興啊,連一眼都沒有看我。
我憤怒的轉身,差點和艾林撞了一個滿懷。
“我看你半天了,那個男孩就是上次你拒絕方維時說的那個男朋友?”
“來看我笑話,還沒忘了往傷口上撒鹽。”我撞了他一下,往班級跑。可是他卻一把抓住了我。“你就不能把人往好了想嗎?不就是打羽毛球嗎?走,我陪你。”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自己玩吧。”
“你這種人!”他在后面又說了什么我也沒聽,匆匆的抹了眼淚,回了教室。現在想來,當時的我驕傲勝過了一切,甚至是真相。誰也不知道我為此難過了多久。
等到艾林回到教室的時候,我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
“不好意思,剛才......”
“我沒事,你沒事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釋,他這么一說我也就沒什么必要再說下去了,也算是給我下了一個臺階。
“我沒事。”
“你不問問他?”
“沒什么好問的,希望你別跟別人說。”
“我不說,有什么好說的,我也不是八婆。”
“我知道,謝謝你。”其實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是因為我那時那刻才發現,我自認為自己是卓越的女朋友完全屬于自作多情,這樣沒面子的事還是埋藏起來的好。
作為學校的大哥,什么事都瞞不過柳銘的耳朵,一天他悄悄的問我:“問你個事?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我沒抬頭,若無其事的和他說。
“那你和方維說你有?”他依然不依不饒。
“騙他的,省得他死纏爛打。”
“連我也騙呀?說實話!”看見我不跟他說實話,他很生氣,我想還是不要不給他面子吧,畢竟他是真心實意看得起我。我說:“現在沒有了,是實話!”
“需要我給你出氣嗎?”他說這話時擲地有聲。
我趕緊抬起頭,抓住他的胳膊,輕聲說:“不許碰他!”
柳銘是一個講信用的人,果然沒有把卓越怎么樣,我的世界里風平浪靜,什么風言風語也沒有。方維偶爾還是會追問我是否有男朋友的事,后來把我問煩了,我直接告訴他:“有沒有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我都不會喜歡你的,方維,別煩我了好嗎?”
方維被我氣得夠嗆,但卻依然糾結,我一度也很納悶,心想這也是一朵奇葩,有沒有男友這個事為什么非要弄清楚呢?這也不是問題的關鍵呀?后來大學的時候我還見過方維,他又問起這事的時候,我是當時就笑噴了,最終也沒有回答他。
高中生活三點一線,日子過得飛快,一轉眼我們就迎來高中的第一個元旦。
那個時候還是比較流行送卡片的。我們早早就買好了卡片,寫好祝福語,準備當天送出去。在準備卓越的卡片時,我猶豫了,但最后我還是在卡片上寫上了他的名字,祝福語我至今都記得。猶豫當時糾結著不知道以什么樣的身份寫,最后我只寫了:“元旦快樂”。后來他回復我的不是一張普通的卡片,而是他親手繪制的自畫像,旁邊寫著:“小樂子已經變成了老樂子,元旦快樂!”
雖然不明白他那句“小樂子已經變成了老樂子”,但是我依然欣喜若狂。
當天學校放了半天假,我們兩個約在外面見了面。我們邊吃邊聊。他給我講他家,講他的兩個姐姐,特別是他二姐。我記得當時他說咱姐.......,我的心里反復念著那個“咱字”,覺得我們之間忽然之間變得親近起來。我想他還是喜歡我的,但是他為什么不說呢,這也是我所難過的。可是不管怎么樣,至少我知道,他的心里有我。
與此同時,柳銘也攤上了一件難事。這個事還稍微有些棘手:就是有兩個女孩子同時喜歡上了他!這把他愁得呀,趕緊找我這個哥們幫忙。
我也不含糊,直截了當的問他:“那你什么意思啊?直說!”
“都很好啊,難抉擇,如果是你你選誰?”
“當然是倪娜啦。”
看見我不假思索,他睜大了眼睛問我:“為什么?你認真想了嗎?你!”
“認真,很認真,真的,倪娜比那個張婷婷好的不是一點半點。”
“好,我信你!”說著起身就走了。
我還想說“別介呀,你的人生大事什么時候輪到我做主了呀。”
我追了出去,拽住了他,不過看見別人看著我,我也不好多說,于是就說了一句:“僅供參考,慎重決定啊。”
可是第二天我就看到倪娜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我們班,他們儼然是一對小夫妻了,發展真是神速啊。關鍵是他還炫耀,待倪娜走出教室以后,她就擠眉弄眼的拿了一堆藥盒子說:“你眼光真好,看,我就拉一肚子,趕緊給我送藥來了。還說中午給我買雪糕,說是以毒攻毒,你說賢惠不賢惠。”
“賢惠賢惠,一邊去,我煩著呢。”看他那得意樣我就恨不得打他一頓。
“怎么地?你的事還沒搞定啊,我就說得我出馬吧,你還不用。”
“得得得,你消停點吧,我的事我自己解決。我警告你啊,否則斷交。”
其實我也明白,我和卓越之間不過就是隔了那么一層紗,誰也不想把它揭下來。我知道他的心里是喜歡我的,我相信他也知道我對他的感覺。其實不用柳銘去說,只要隨便有個人幫我去說,可能都會有結果的。但是我不想這么做。理由很簡單,我寧愿失去他,也不愿意失去一個被愛的過程,一個被主動追求的過程。在當時看來,人生好長好長,結果距離我們還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