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江那孩子自從上了高中，我們也都沒見過他，估計以后再見的機會也沒有吧。今年高考，據說又是白搭功夫。再回讀也不可能了，肯定找個爛專科花錢上吧，這年頭，100分，你要想上學也就有地方收留，只是，大伙還是覺得為這孩子惋惜不已。

蕭江不是我們學校老師子女中，被父母的不負責任毀掉的第一個孩子，也不是唯一的一個。與蕭延臣一樣好賭的也不僅他一個，還有好幾個老師，迷戀牌桌，家里的孩子沒人看管，上完初中就不上的也大有人在。聶鳳娟也是其中一個。

鳳娟的女兒婷婷，我教過一年。

鳳娟一開始就拜托我多關照她女兒一些，孩子成績不好，好歹得有個畢業證的。我對鳳娟不是太了解，我們兩個沒有一個辦公室過，雖在一個年級組過，但由于學科不同班級不同，所以交集不算多。

她把女兒交給我們，不管如何，同事的孩子，多少要給于關照的。很快我發現她的女兒真的不像話，就算是不真學，連個樣子也要裝一下的吧。演變到后來，她借故不去上課，詢問不是班主任找她談心來著，就是什么老師有事找她。她女兒在我課堂上不敢搗亂是真的，就是不聽講，作業也不按時完成。有一次抽查同步學習，她就是少數幾個沒完成作業的學生之一。本來這事情我不喜歡報告給家長，都希望在我的能力之內解決掉最好。我給她留了一定的時間補上，后發現，毫無用處。百般無奈之下，我把此事告訴了她媽鳳娟。

鳳娟從我這兒開始，挨個任課老師那里詢問她閨女的作業情況。不問不要緊，這一問，才知道她姑娘基本沒有完成的作業，都拖欠著呢。好多老師了解他們母女的情況，所以都懶的跟鳳娟說這些事情了。因為你說了跟沒說沒啥兩樣，婷婷的作業還是做不完，到頭來，鳳娟面子上掛不住，她會替她閨女做。

我真的不懂鳳娟怎么教育孩子的，姑娘怎么混的沒一點規矩呢。后來我了解到，鳳娟這娘們是個牌迷，得空就在辦公室打個升級，回家來個麻將，三五不時的家里還聚賭。婷婷上小學時，孩子在家寫作業，她沒時間管沒時間問，孩子那時的自覺性不高，所以多半也完不成作業。鳳娟這個時候就常替孩子寫作業，好擠出更多的時間玩牌打麻將。好在那個時候學習內容相對簡單，婷婷的領悟力也好，成績還一直不錯的。也就是因為婷婷的成績不錯，鳳娟的警惕性一直沒被敲響，所以小學時段孩子的學習習慣養成階段就這樣混過去了。

到了初一，孩子的成績一落千丈不說，脾氣性格也慢慢的開始出現了青春期的叛逆特征。由于鳳娟在她小的時候，缺乏與孩子的溝通，多半事情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這到了初中，她想勒孩子的性子，開始有點不知所措的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初二了，這個女孩基本上不讓鳳娟說話了，你說東她往西，稍有口角沖突，她就使性子發潑。鳳娟一是性子面，二是懶惰慣了，就把扭轉孩子的事情妄圖交給老師們，她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婷婷聽你們老師的話，我說了她不聽。”我反駁鳳娟，孩子之所以聽老師的話，其根本原因是聽家長的話。學生怕老師，她怕老師什么呀？老師既不能打她也不能罵她，在學校犯了錯，最終不是還得借助家長來解決嗎？

鳳娟似乎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初二一年我沒少跟鳳娟就此事打過嘴官司。到了最后，鳳娟讓我課下給她加時間輔導，因為馬上就要考試了，這一次的成績是要記錄到中考成績中去做參考成績的，所以鳳娟希望婷婷能考得好一些。

每個飯空時間，婷婷都開我這里加強一下，有時我有晚自習，鳳娟也給我安排上了，她打好晚飯等我們吃完，順帶還給洗碗的，就是想我多抽出時間來給婷婷輔導。可婷婷不理解她媽媽的苦心，每次來輔導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每次我布置的背誦作業也都不按時完成。有一次測試，我頭一天給她做的題目，把錯題講解完之后第二天重做，她依舊敢十道題錯八道。鳳娟每晚也給她提問，第二天鳳娟給我訴苦，這邊一提問，她那邊不是說困了就是說累了，不然就是念著念著就趴那兒睡著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的就是不學。

我給鳳娟看她女兒的作業，她急得團團轉，說這可怎么好，這樣考試還不完蛋了。她說很多題目她都會背了，自己要去考試不考100，也得考80分以上。我說那管什么用，又不是考你。鳳娟每天都來我這里圈畫背誦內容，還要我寫上個紙條，說明這是我布置的任務，不是她媽給她布置的。后來我實在沒辦法，給鳳娟纏的也是不知道怎么辦好了，就每天晚上讓鳳娟把婷婷送到我家復習，好在我們兩家離得不遠。

成績出來的時候，鳳娟喊了幾個同事，說要請我吃飯答謝，婷婷的成績不錯。我是話到嘴邊又咽下，想說鳳娟幾句，又覺得這樣的場面下我如說教，人家肯定以為我居功自傲的成分多。

婷婷初三了，鳳娟是越來越頭也疼，那孩子的成績還是那么差，也不可能每個學科都找老師們輔導。孩子的成績不好也就算了，關鍵還是品行，尤其是一個女孩子。當我們在校園的墻上和一些公共教室里看到刻畫的關于婷婷的一些很難聽的話，我們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鳳娟，她的女兒在女生中間跟太妹差不多，是很多流氓小子的追求對象，是很多女同學鄙視的對象。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怕孩子走彎路。

明華說，鳳娟暑假里管不了婷婷，就把婷婷送到她家去，讓她看著她女兒寫作業。哎，她也頭疼的不得了，那孩子在她家不是看電視就是玩電腦，不然寫作業的時候就是胡畫八畫的糊弄，一檢查錯題一大堆。我說你這樣負責，鳳娟可有時間玩了，她家還起麻將桌不？明華說，怎么不起，咱小區很多退休教師到她家打麻將，一來一天的，整天喊著肩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