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咫尺相思(三)
- 執(zhí)染經(jīng)年血染花
- 浴依
- 1562字
- 2013-03-19 11:07:31
月衣一如既往的作起了幺蛾子。說是帶著墨語殤去他的月剎宮,卻一個順路,又去凡間走了一遭。稱:“苦短華年,總是要尋些樂子的!”
墨語殤回言厲色:“呸,你個老不死的苦短個屁!”盡管如此,還是被月衣硬生生的拉去了凡間。
于是乎。道一句:若問何處無塵埃?莫是人間洗繁華!
就見素落在凡塵的某個小小道觀內(nèi),一株桃樹,花枝招展,花瓣盡然紛若。一片片粉嫩,在月盈下雖無聲落塵埃,卻分外鮮亮惹眼。
墨語殤靜靜坐在窗邊,一雙纖細的手掌拖著她還算精致的下顎。長長的睫毛下,眸子若水凝盼,望著隔壁道觀內(nèi),在夜宇寧靜中爭艷紛淆的粉嫩。看著它們早落俗的風塵中如何漫漫似絮零散,又如何飛落在自己的窗前,落在她惹紅的衣袖上。
桌子旁,月衣提著一壺清酒,細細品味。他見墨語殤看那桃樹看的入神,便走過去對她說:“她守了他三世……”
“三世?”聽聞之,墨語殤略微好奇的抬頭,看著月衣。
只見月光淡雅,打在月衣有些潔凈過了頭的臉上。那凝眉間的淡淡緊蹙,似幻覺般的惹人酸了鼻子。一口酒,平舒一口氣。月衣淡道:“三世前,他要她等…三世后…他卻將她忘得一干二凈…”
聽后,墨語殤不是打抱不平,亦不是真的好奇,只是迎合的問上那么一嘴:“那她還等?還是三世?”心中小小嘆息,世上怎有這么多的癡情者?她到也不是想多管閑事,她只是想問癡者一句:難道不知,癡癡成念,念念成殤,殤殤成往,往自如空,空愁斷腸,不盡相思么?
月暈光華流彩,在懸空勾勒出一個大圈,好似要將萬物劃在其中,卻顯得那般無能為力。月衣抬頭,望著月華,道一句不知是愁苦,還是嗔癡:“倘若是真愛,甭說是等上三世,就算是三百世,三千世又何妨?”
不知為何,墨語殤竟覺得,月衣這話仿似說得是他自己。她定定的看了看月衣猶似滄桑嫻若的臉,沒再說什么,轉(zhuǎn)頭回看道觀的那株桃樹。
桃樹下,女子娥眉婉轉(zhuǎn),蜷坐在溫濕的土地上。她笑臉輕揚中,帶著幾分叫人心疼的凄楚涼意。那一身與桃花如出一撤的粉,讓墨語殤一眼便看出。她是一只寄宿在桃樹中的桃妖。
自上次耗子精的事兒后,墨語殤的仙法雖未曾長進分毫,眼力卻大大見長。無論是大羅神仙,還是妖魔鬼怪,只要在她眼前一過。那真身原型,皆一清二楚,三清四白。至于原因,墨語殤與阮拾指共同總結為:大概是因禍得福!
當?shù)烙^的門開啟時,桃妖臉上的凄楚瞬間化無,笑逐顏開的看著走進來的道士。
只見那道士身著一件不抵風寒的帶泥灰袍,臉上的灰塵也遮蓋了他原本幼白清秀的臉。他不堪重負的肩上扛著一道有點破舊的,寫著“斬妖除魔”四個大字的旗子。當一陣小風掛過,那弱不禁風的旗子在月光中飄得凌亂。
放下旗子,道士掂量掂量一直握在手中,那可憐吧唧的三個銅板,搖頭一聲長嘆:“哎!”
這時,樹下的桃妖站起。她沒走上前,僅是站在樹下。輕輕的對道士說:“畔哥哥,沒事沒事,下次定能抓個大妖!”說完,她朝道士笑得燦爛,燦爛如她頭上的那片紛若桃馨,無盡繁華。
見此幕,墨語殤不由譏誚:“切,捉妖人與妖為伍,荒唐!”一拋紅袖,旋身一坐,二郎腿翹起老高。嗑著她平生最愛的瓜子兒。
一縷薄云,有些慘淡,它繞過月華,悄然靜靜。
道士抬頭,同樣一笑。走向桃妖,本以為他會停在桃妖前,道一句柔腸溫馨,說一語倩語柔情。然則卻不是,他僅僅是在桃妖身邊擦過,走到桃樹旁,脫下鞋子,用力的敲著桃樹干。目的是為了震去鞋底下的粘固結實的厚泥。而桃妖面笑不語,寧靜的望著他,望得那般出神。
墨語殤驚詫,她剛想問些什么。卻聞聽月衣解道一語,是愁然,是凄慘:“他看不見她…”或者說,他根本不知有她的存在。也是說,她守了他三世,守了一場不曾留下任何痕跡的空愛三世。
徐然的,墨語殤不再訕言訕語,與之替代的是一絲憐憫與疼惜。她心疼那一個若粉的癡癡如幻,心疼那如幻中的惘然與徒然。她替桃妖殤情,從而低語:“明知空一場……又何必呢…”
月衣看墨語殤一眼,眸中是看不懂的深情:“是啊……何必……”說罷,自嘲般的苦笑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