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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重來未有期

  • 天書傳奇
  • 海東燕英
  • 5065字
  • 2013-02-19 15:54:19

天寒霜雪繁,游子有所之。

豈但歲月暮,重來未有期。

話說李白說起自己和紫煙的傳奇相識,孟浩然笑著說:“那時候我們就知道紫煙漂亮、無緣相見。我和我的兩個生死兄弟昌齡、魔詰曾去壽山拜訪過許掌門,但紫煙姑娘卻沒有見到。當時許掌門讓我們三人留詩給紫煙姑娘,不知你見到沒有?我寫的是: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欲濟無舟楫,端居恥圣明。坐觀垂釣者,空有羨魚情。昌齡寫的是:走馬遠相尋,西樓下夕陰。結交期一劍,留意贈千金。高閣歌聲遠,重門柳色深。夜闌須盡飲,莫負百年心。魔詰寫的是:朝日照綺窗,佳人坐臨鏡。散黛恨猶輕,插釵嫌未正。同心勿遽游,幸待春妝竟。結識你后,心想也只有你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紫煙,這才攛掇你去。紫煙性情高傲,天下風流才俊幾人能入她眼?可與你一見鐘情,也不枉江湖一段佳話。”

“你岳父說的沒錯!李白是天下人的李白,決不是那一門、那一派的李白!你雖然父母早逝,但蒼天沒有拋棄你!天下人沒有虧待你!”司馬承禎接口道。

“這是為什么?就為我寫的幾句歪詩?”李白問。

“當然不是……”

這時童子進來,說酒飯已準備好。司馬承禎哈哈一笑,站了起來。“李仙人來了,聽說你酒量如海,今日我要見識一番了。”在童子的引領下,司馬承禎帶李白等人來到后院大廳。大廳里有九張大圓桌,每桌九人。今日有五張桌子坐滿了弟子,在正位上留有一張。有五位弟子站在門口。司馬承禎進來。眾弟子齊刷刷跪倒,顯然平日里訓練有素。

“這是你們的李白仙人,起來吧!”司馬承禎平和地說。

“參見李仙人!”眾弟子喊道。

“同道同人,李白今日認識眾位兄弟,三生有幸!”

“桐柏門下大弟子宋若思參拜李仙人!”這時站在門口首位、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道士上前來跪拜李白。李白慌忙將他扶起。天寶見宋若思焦黃面皮,一個酒糟鼻,雙眼無神,疏疏落落的幾根胡子,就像一個病人一樣。

“若思隨我多年,已得我的真傳。”

“桐柏門二大弟子哥舒翰參拜李仙人!”站在第二位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道士,上前來跪拜李白,李白未等他跪拜,已伸手將他扶起。天寶見哥舒翰眉毛黑粗,二目深陷;鷹鉤鼻,四方口;面皮紅赫,棱角分明;一部落腮胡,說話如銅鐘,分明不是中土人氏。

司馬承禎對李白說:“翰是西突厥哥舒部落人。他的父親是哥舒部落的首領,叫做哥舒道元,曾經做過安西大都護府的副大都護。翰生在望族,但胸懷大志,只是好縱酒,慕虛榮,荒廢了自己的功業。那年我去長安云游,有緣相識,便把他帶到桐柏宮來,傳他武藝,將來好建功立業。”李白點點頭。

“桐柏門下三弟子僧行融參拜李仙人!”站在第三位一個三十多歲的道士上前來跪拜李白,李白同樣未等他跪拜,就將他扶起。天寶見僧行融一張長長的臉孔,臉色雪白,更無半分血色,便如剛從墳墓中出來的僵尸一般。心里納悶:這人怎么長得這樣啊!

司馬承依然禎拂須頷首,對李白說:“能傳我衣缽者,也就他了。”李白點點頭。

“桐柏門下四弟子張鎬參拜李仙人!”張鎬上前來跪拜李白,李白同樣將他扶起。天寶見張鎬三十歲不到年紀,身形魁梧,滿臉虬髯,形貌極為雄健威武。

司馬承禎依然拂須頷首,然后低聲對李白說:“鎬是博州人,精通經史,善于計謀,治軍嚴整,可獨當一面,有宰相之才。然性情孤傲,有時固執任性,若為宰相,必遭人饞。”李白笑了,點頭稱是。

“桐柏門下五弟子封常清參拜李仙人!”站在最后的封常清上前來跪拜李白。天寶見他年紀也就二十多歲,身材細瘦,面褐眼斜,腳短跛足,令人見之生厭。司馬承禎對李白說:“這個人你要記住了。我知道你喜歡瀟灑之人。常青相貌雖然丑陋,但他是不可多得的帥才。我把他比作漢之韓信啊!”

“他年紀輕輕,真有如此之才?”李白吃驚地望著司馬承禎。司馬承禎點點頭。李白驚疑地望著封常清。

參拜完畢,司馬承禎領李白、元丹丘、天寶、阿蠻、孟浩然坐好,眾弟子方起身坐好。桐柏弟子不忌葷腥,但只有重大節日才可飲酒。司馬承禎知道李白喜酒,故令眾弟子開懷一飲。果然眾弟子輪流向李白敬酒,整個大廳歡歌笑語,喜氣洋洋。但天寶自出劉門山來第一次收到了冷落,心里不免酸溜溜的。

天臺山的夜晚寂靜無聲。天寶悶悶不悅。雖然席間眾人也和他敬酒,但都是客套;給李白敬酒,卻畢恭畢敬。天寶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回到客房,阿蠻服侍他休息也不肯,趴在窗戶邊,望著漫天的繁星,胡思亂想。

“天寶,咱們在天臺山也半月有余,何況下山時更是在白鶴渡口登船,怎么如今一路走來,處處陌生,沒有一點熟悉感呢?”阿蠻見天寶悶悶不悅,不知他心里在想何事,問。

“我也感覺這地方咱們從沒有來過。要是來過,我一定會有印象的!天臺山如此大,這地方也許咱真的沒來過。”天寶依然望著天空,說。

“無論其它地方怎么變,有一個地方是變不了的……”

“我練功的山洞!”未等阿蠻說完,天寶說。

阿蠻笑了,說:“對。我小時候母親曾帶我進過那個山洞。那里周圍的環境我應該熟悉的。今晚上咱找找去?”

“洞里的環境我比你更熟悉。想想在洞中吊著的那幾天,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呢?今晚上不行。明天吧!我太累了!”說完,天寶脫衣上床休息。阿蠻不再說什么,服侍天寶睡覺不提。

第二天清早,有童子來喚他們吃早飯。吃完早飯,天寶對司馬承禎說,自己和阿蠻要到別處走走,欣賞一下天臺山的美景。李白一聽,哈哈大笑,“天臺山,最美是石梁飛瀑。咱們一起去!”眾人齊聲應和,天寶無奈,只好和眾人一同去石梁。

過了方廣,便到了石梁。仰天望去,石梁臥虹,飛瀑噴雪。越過一座山嶺,沿山澗又行九里多路,見水瀑從石門瀉下,翻騰著,旋轉著,自下而上,分為三層。第一層為斷橋,兩石斜合,水碎如玉,蹦進石間,匯轉入潭;第二層兩石對峙如門,水從門而過,水勢甚急;第三層潭口頗闊,瀉處如閾,水從坳中斜下。三層巖壁,俱高數丈,各級神奇,不能一望盡收。

“如此美景,豈可無詩?”李白贊嘆道。

“嗯。今日難得相會,咱們也效法古人,以詩助興。”司馬承禎應和道。略一沉思,吟誦道:“我本無形暫有形,偶來人世逐營營。輪回債負今還畢,搔首翛然歸上清。”

大伙的目光齊聚李白,李白一笑,高聲吟誦道:“聞道稽山去,偏宜謝客才。千巖泉灑落,萬壑樹縈回。東海橫秦望,西陵繞越臺。湖清霜鏡曉,濤白雪山來。八月枚乘筆,三吳張翰杯。此中多逸興,早晚向天臺。”

“丹丘子,該你的了!”李白吟誦完,沖元丹丘喊。

元丹丘沉思片刻,吟誦道:“馳光無時憩,加我五十年。知非慕伯玉,讀易宗文宣。經世匪吾事,庶幾唯道全。誰言帝鄉遠,自古多真仙。”

“天寶小弟,該你的了!”待元丹丘吟誦完,李白又沖天寶喊。

天寶一時漲紅了臉,忙說:“你們先來,我還沒想好呢!”

“我來!”孟浩然笑道,“海上求仙客,三山望幾時。焚香宿華頂,裛露采靈芝。屢躡莓苔滑,將尋汗漫期。倘因松子去,長與世人辭。”

“春教風景駐仙霞,水面魚身總帶花。人世不思靈卉異,競將紅纈染輕沙。”孟浩然剛吟誦完,阿蠻接著吟誦道。

天寶見眾人皆吟誦完畢,不覺有漲紅了臉,慢慢地、輕輕地吟誦道:“靜者多依猿鳥叢,衡門野色四郊通。天開宿霧海生日,水泛落花山有風。回望一巢懸木末,獨尋危石坐巖中。看書飲酒馀無事,自樂樵漁狎釣翁。”

“好!有長進,越來越有詩味了!天寶弟,你一定要記住,詩是心里話,詩是胸中情!把心里的話說出來,把胸中的情抒發出來,這便是世上最好的詩句!”李白贊道。

“寫的這首真的挺好的!”阿蠻也說。

…………

一行人興致正濃,已是日掛西山,晚霞染天。童子已來呼喚吃飯。眾人只好怏怏而歸。次日,司馬承禎邀請大家游華頂山,拜訪國清寺方丈一行禪師。元丹丘還在服藥,不能去。阿蠻推說身體不適,也不想去。天寶明白阿蠻的用意,也不去了。于是司馬承禎便和李白、孟浩然早早啟程而去。

待司馬承禎走后,天寶問童子,山上有沒有一個神仙洞?童子告訴他,在葛洪煉丹處有一山洞,我們都叫它神仙洞。天寶高興,回來告訴阿蠻,于是兩人悄悄上路。

神仙洞在桃溪。兩人出寺沿巖道向西而去。走出二里多地,進入山中。只見峰索水映,木秀石奇。一條山溪自東而來,水流湍急。天寶害怕,便要回去。無奈阿蠻只好將他背起,涉水渡河。好在水深過膝,一會將天寶背到對岸。又行三里,到了八寸關。只見四周峭壁如城,青松紫蕊,翁蓯于上。出八寸關,又翻過一塊巖石,便到了桃溪,漢末高道葛玄煉丹的仙山名叫桃溪,可走進山谷一棵桃樹都沒有。亂草叢中,兩人終于發現一山洞。撥開亂草,兩人爬進洞中,只見洞深數丈,廣容數百人。里面石筍突聳,上齊石壁,根本不是練功的山洞。

“這是怎么回事?”天寶疑惑地問阿蠻。

“我也不知道。從我記事起我和母親就住在那座小院。每次出去,母親總把我的眼睛蒙起來,說路上有臟東西,不能見。那條地道我也是第一次走。”阿蠻說。

“我聽先生說過,千年的狐貍萬年的妖,你有幾千歲了吧?”天寶問。

“你胡說什么?我真的不是狐貍!嚴家表哥和母親是狐貍我和你一樣,也是剛剛知道。你怎么總懷疑我是狐貍呢?”阿蠻生氣地說。

“你娘是狐貍,你是她生的,你怎么會不是狐貍?”天寶不屑地說。

“我已經是你媳婦了,有什么話不能告訴你呢?好像我不是我娘親生的。”阿蠻嘆口氣,說。

“你怎么知道?”天寶問。

“我長大后,我娘曾想把我許配給嚴家表哥,嚴家表哥曾說他死也不要人間的小昏頭。母親很不高興,回來后就把我打了一頓。”阿蠻說。

“你表哥罵你,你娘應當打你表哥,回來打你干什么?真真的沒道理。”天寶生氣地說。

“就在那天晚上,你爹來了。我娘就把我許配給天福哥了!”阿蠻說。

“我也以為你會成為我嫂子,誰承想卻成了我媳婦。也不知謝婆是怎么想的。”天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母親的心就像大海,咱們是永遠猜不透的。”阿蠻說。

“也不知她們到哪里去了!要是見了謝婆,我一定要問過清楚!”天寶說。

“不知道為什么,我娘特別喜歡你。也只有你問,我娘才會告訴你!”

想起謝婆,天寶心里高興起來。想起學劍法的日子,心里不由興奮起來。

“好長時間沒練劍了,今日咱們練會劍吧!”天寶來了興致,說。阿蠻也來了興趣,說:“好,咱們就比劃比劃!”提起長劍,劃了個半圈,斜斜向天寶刺去。正是《上清劍法》中的第二招第一式:行云流水。

天寶眼見她一劍刺到,順手還了一招。阿蠻一怔,高聲道:“游云驚龍”跟著還了一劍,削向天寶額間。天寶也是一呆,低聲道:“霧鱗云爪”……又拆了二十來招,阿蠻長劍削向天寶左腿,天寶左足飛起,踢向她劍身。阿蠻劍刃一沉,砍向他足面。天寶長劍急攻她右腰,阿蠻劍鋒斜轉,當的一聲,雙劍相交,劍尖震起。二人同時挺劍急刺向前,同時疾刺對方咽喉,出招迅疾無比。瞧雙劍去勢,誰都無法挽救,勢必要同歸于盡。只聽錚的一聲輕響,雙劍劍尖竟在半空中抵住了,濺出星星火花,兩柄長劍彎成弧形,跟著二人雙手一推,雙掌相交,同時借力飄了開去。這正是《上清劍法》中的第三招第四式:飛龍乘云。二人在半空中輕身飄開,俱是嘴角含笑,姿態神情,便似裹在一團和煦的春風之中。心中的不快,頓時煙消云散。阿蠻長劍一圈,自下而上,斜斜撩出一劍,勢勁力疾,姿式美妙已極,正是《上清劍法》中的第二招第六式:追云逐電。天寶眼見長劍到胸前,左手中指彈出,砰的一聲輕響,正好彈在她長劍之上。阿蠻把捏不住,長劍脫手飛出,直射上天。天寶一見,哈哈哈大笑。誰知阿蠻一個縱身,直沖云霄,在空中握劍在手,穩穩地落在地上……

“天寶,以后咱們天天來這練劍如何?”坐在地上,阿蠻對天寶說。

“怎么不行?等我練成了《上清劍法》,就是別人看不起我,他又能奈何得了我?”

…………

兩人在桃溪又玩了一會,見天色已晚,便啟程往回走。回到桐柏宮,三弟子僧行融早在宮外迎接他們。天寶問李白是否已經回來?僧行融笑著說,桐柏宮離國清寺約四十里,今天無論如何是趕不回來的。仙師臨行前已囑咐他照顧元丹丘和天寶三人……

卻說司馬承禎、李白、孟浩然向華頂山國清寺而來。一路上深山荒寂,路徑崎嶇。司馬承禎已八十歲高齡,但健步如飛,如履平地,令李白、孟浩然大為嘆服。日暮時分,一座廟宇映入眼簾。遠遠望去,只見層層疊疊的廟宇依山而筑,鱗次櫛比;斗拱交錯,黃瓦蓋頂,好不氣魄。巍峨的門樓莊嚴肅穆,門上“國清寺”三個赤金大字,赫然醒目。走進寺來,古木參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肅然之情,油然而生。

這時有一僧人迎了上來,立掌行禮:“阿彌陀佛,司馬真人,我師已等你許久了!”

“阿彌陀佛!”

僧人話音剛落,一聲渾厚佛號傳來,一行禪師已從大雄寶殿中走了出來。只見一行禪師身材矮小,容顏瘦削,精神矍鑠,神色慈和,也瞧不出有多少年紀。李白心下暗暗納罕:“想不到這位名震當世的高僧,竟然如此貌不驚人!

正是:山深苦多風,落日童稚饑。悄然村墟迥,煙火何由追。

貧病轉零落,故鄉不可思。常恐死道路,永為高人嗤。

要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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