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突然想到，其實這些年，對著顧胭容他也不是滿心都是仇恨，好像也有那么寥寥幾段美好的時光，她會像小貓一樣蹭在他懷里撒嬌，她撒嬌的樣子其實很招人疼，因為她老小時候在蘇州長大，撒嬌起來會用吳儂軟語說話，調子酥酥軟軟，像在低聲吟唱。

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回應。

那次他怎么回答她的？好像最后把她壓在寬塌上，飽食一番，最后擁著她溫軟的身子說：“怎么會散？這輩子你都捏在我手心里，逃不掉！”

她估計那天心情也很好，居然捶著他的胸咯咯笑：“討厭，這話聽得怎么這么惡心。”但說完她卻突然就將頭埋在他胸口，笑聲也停了，換了有些落寞的聲音：“我們之間的關系久不了，我心里清楚，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如果哪天你真的膩了，提前告訴我……任平生，我們好聚好散，行不行？”

他一直記得當日的情景，還有當時他喊她“任平生”時的口氣。

平日里她都畢恭畢敬地喊他“任先生”，可那次她卻有膽子直呼他的全名，可他卻沒有生氣，只覺得胸口很沉，心臟一點點收緊。

“任先生，這東西不是您落下的嗎？”服務生的催問終于打斷他的思緒，他突然就轉身往回跑，站在身后的保鏢見他返回去，也跟著追，一路追到二樓包廂，可里面早就沒有人影。

周鴻文把她帶去哪里了？

任平生又跑下樓，直接奔向前臺。

“周鴻文開的是哪間房？”

前臺小姐禮貌回：“對不起，我們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

“再問一遍，哪間房？”任平生大聲吼出來，一向清雋的臉上布滿寒氣，前臺小姐被嚇得不輕，只能打開系統查，查了幾分鐘卻戰戰兢兢地回答：“抱歉，今天入住的客人里沒有人叫周鴻文。”

……

世間總總，很多事都講不清道不明。

剛才來赴飯局之前，任平生坐在車里一根根抽煙，阿寬就乘機給他打過強心劑。

“任先生，知道禍水是什么意思嗎？”

“知道，紅顏禍水，我剛學國語的時候在字典里看到過，不過我承認，顧胭容那張臉算是紅顏，但她離禍水還差一大截！所以她禍不了我！”

可現在呢？任平生帶著手底下的保鏢差點把整個凱豪酒店都拆了，保安一路追著攔，被保鏢打傷了一大片。

任平生就那樣一間間去敲房門，直到敲到第九層才接到底下人的電話：“任先生，那幾個周鴻文的手下也不知道房間號，但監控錄像里找到了，顧小姐被人帶去了23樓……”

23樓，任平生直接坐電梯上去，一層樓有幾十個房間，他親自去敲門，可每次都是失望。

“任平生，我們好聚好散，行不行？”

“任平生，我們好聚好散，行不行？”

……

他快要瘋了，耳邊全是顧胭容趴在他胸口的低吟，好聚好散，誰他媽準她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