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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治愈

  • 顏夏
  • 單影孤戀
  • 3290字
  • 2013-05-24 12:13:01

她不哭,不鬧,如同凋零了的花朵般靜靜躺在病房冰冷的地板磚上,卷縮著單薄的身軀,就像一個代表結束的句點,想將自己與這個冰冷的世界隔絕開來。這是劉裕慌亂的推開病房的門時所看到的第一場景,就在那一瞬間,數個念頭一并涌上他的心頭,他甚至連和顏洛曦拼命的沖動都有了,但最終所有的念頭如支流匯入一條主流般合并成一個念頭,那就是夏筱馨。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蜷縮在地上的夏筱馨有些僵硬有些發涼的身軀放在弱軟的床上時,才發現她并沒有睡著,她的眼睛是睜開的,直直的盯著天花板,可是那瞳孔,分明是沒有焦距的。劉裕一邊忍著想罵醒她的沖動,一邊心疼得替她蓋好棉被。她的眼神,依舊空洞,空洞到一絲情緒都不存在。

劉裕就那么突然的想起了當年的夏筱馨,他始終不能理解,當年被顏洛曦拒絕后只是喝到爛醉酒醒后拍拍屁股直接一路向北灑脫的選擇放棄的夏筱馨,怎么會完完全全的變了一個人?同樣的狀況,為什么不能以同一種狀態去面對?

是的。他不能理解,盡管他再在乎夏筱馨。她傷心欲絕,她痛不欲生,她撕心裂肺,他也會跟著痛,但是,他沒辦法感同身受,他沒有辦法順著夏筱馨的思維去經受她所受到的所有痛。即使他那么希望,痛的那個人是他。

劉裕給夏家打電話的時候,夏夫人正無聲的站在病房門口注視著病房內安靜的躺在床上毫無表情的夏筱馨。

劉裕顯然是個不常說謊的孩子,他絞盡腦汁想出了很多看似合情合理的借口,可是在夏夫人按下接通鍵的同時,那些他費盡心思找出來的借口竟一下子都不翼而飛了,讓他著實有些慌亂。

“那個、夏嬸,我是劉裕。”

夏夫人輕輕的嗯了一聲,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夏嬸,筱馨她跟我們去廈門那邊玩幾天,讓您別擔心。”劉裕篡緊拳頭懊惱不已的在心里將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不想承認這是他活二十幾年來撒的最沒水準的一個謊。他也不想承認,一個夏筱馨,徹底降低了他的智商。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劉裕正有些慌亂的想著需不需要再添加幾句包裝一下剛才自己撒的那個連自己都不會信的謊時,手機已經傳來嘟嘟的收線聲。下一秒,病房門毫無預兆的被推開,劉裕將手機移離自己的耳旁回過頭,見到來人所有神經頓時集中傳達“完了”的意識后,全部陷入短路的空白。

夏夫人沒有理會怔在一旁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的劉裕,直接大步走到夏筱馨病床前,揚起滿是厚繭的手掌狠狠地甩在夏筱馨蒼白的臉上,手掌觸碰臉頰瞬間產生的聲響在原本安靜的病房內顯得極為突兀,不是石子落入湖中的漣漪,更像是原本平靜的海面突然掀起一個巨大的海浪,所帶來的沖擊讓人措手不及。

當夏夫人再度揚起手時從震驚中驚醒過來的劉裕反射性的伸手擋住:“夏嬸你別這樣!”

“我留著她有什么用?這么不爭氣,干脆打死她得了!”夏夫人的聲音依舊是咆哮式的,可是夾雜的哽咽卻泄露了她此刻的心,不只是憤,還有悲,更多的是心疼。

本來一直神情空洞沒有焦距的盯著天花板的夏筱馨無聲的轉過頭去,左臉的五個手指印在白皙的臉旁上尤為顯眼,有滾燙的液體從她的左眼角溢出劃過鼻梁的上端,和右眼眼眶里的暗流終于交匯,然后化為一體一并溢出右眼劃向發絲深處,那是它們未知的未來。

夏筱馨的重感冒在每天按時輸入的營養液的作用下,很快得以痊愈。腳上的傷在她安靜躺在床上的那幾天,也很痛快的復原。夏筱馨一如往常,不哭不笑,不吵不鬧,按時吃飯,配合醫生的所有治療,乖的太不象話。

但是誰都知道,外表越波瀾不驚的夏筱馨,內心的波濤洶涌越讓人擔憂。感冒可以治愈,腳傷可以痊愈,可是那些刻在心臟上密密麻麻的傷口,該怎么結疤?

讓劉裕唯一欣慰的是脾氣暴躁的夏夫人除了當天沖動的甩了夏筱馨一個耳光后,再也不曾出現過這么激烈的反應。出院那天劉裕開車送夏筱馨回家,夏夫人將夏筱馨放在后座中間的位置,自己與那個于劉裕而言并不熟悉的男人分別坐在兩邊,劉裕假裝漫不經心的從后視鏡里看著后面的一舉一動,心里明白夏夫人還是放心不下夏筱馨的。

劉裕第二天提著大把水果去看夏筱馨的時候,幫他開門的夏夫人沖他露出一個少有的溫和笑容,讓劉裕頓時深感受寵若驚,但很快便領悟過來,夏夫人就是那種直來直往的人,會對他的態度有這樣的改變八成是因為他在醫院對夏筱馨的照顧。無論通過什么樣的方式,能得到夏筱馨母親的肯定,對劉裕來說,也是個意外的驚喜。

劉裕敲夏筱馨房間的門時,夏夫人跟著上樓用眼神示意另一間房,劉裕半疑惑半領悟的推開另一間房門,映入眼簾的是如同在醫院般躺在床上毫無焦距的盯著天花板的夏筱馨.劉裕整顆心都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很快便故作輕松的走進去,沖夏筱馨打了個招呼。

夏筱馨沉默。

劉裕將果籃放在床旁的書桌上,邊打量著夏筱馨的新房暗自揣測夏夫人給夏筱馨換房的意圖,邊漫不經心的和夏筱馨說話。夏筱馨依舊保持沉默,劉裕也不生氣,依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著,盡管回應他的只有空氣。直到晚飯時分,陪了她一個下午的劉裕才緩緩起身,替她挽好被角。走到門口時,仍不忘回過頭,留給她罕見的一個溫和的笑,他說:“我明天再來看你。”然后走出門,輕輕替她關好門。

有節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不久便從樓下傳來夏夫人的還算溫和的聲音:“劉裕怎么不在我們家吃晚飯啊?”

“不了夏嬸,下次吧。”劉裕的聲音是溫和且禮貌的,跟他平常的模樣相差十萬八千里。

然后是引擎發動聲,最后終于回歸安靜。

夏筱馨依舊靜靜的盯著天花板,盯了幾分鐘后,才直起身子,翻開一旁的果籃。

那是滿滿一籃與這個季節極不相符的卻是夏筱馨向來最愛的青提。夏筱馨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躺回床上,眼淚簌簌的往臉側滾落。

劉裕第二天來的時候手里提著一大袋東西,他用眼睛的余光打量著書桌上那一籃紋絲不動的青提,臉上并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依舊坐在夏筱馨的床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回應他的依舊是空氣。

夏筱馨依舊在確定劉裕已經離開后才打開袋子,那是滿滿一袋有關Jay的正版CD,從《JAY》到《跨時代》,從《Theone》到《超時代》,一張不少。

夏筱馨躺回床上,在眼淚打濕枕頭的同時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害怕自己哭出聲。

劉裕第三天來的時候,拿著Jay最新的寫真書,坐在她的床頭念給她聽。窗外的晨光透過迎著微風盡情搖曳著身軀的枝葉撒落進來,細細碎碎的落在劉裕同樣細碎的劉海上,夏筱馨不經意間側過頭時,逐漸明亮的陽光正好在劉裕俊逸的側臉上形成耀眼的光圈,夏筱馨的心就狠狠的痙/攣起來。明明只是同一個作者,明明是不同的封面和內容,可夏筱馨還是下意識的想到了《d調的華麗》,下意識的想到了其中Jay的某段關于感情的獨白,下意識的想到了當年的顏洛曦也是這個樣子,站在溫暖的光暈中,微蹙著眉頭認真地對她說:“夏筱馨,我喜歡的類型和你的偶像差不多。”

那猶新的記憶,仿佛在認真的狡辯著,這就是昨天發生的事。世界那么小,小到她夏筱馨只能去喜歡顏洛曦。可是世界又這么大,大到一個轉身,夏筱馨就把顏洛曦弄丟了。

那是她用盡全力傾盡全心去奢求的顏洛曦,可是她沒能牢牢抓緊他的手,那么輕易的就讓他被別人牽走了。她怎么可能不難受?不是每一顆真心的付出都能得到童話般美好的結局,可是心只有一顆,她收不回來了,她怎么可能不難受?那是她唯一想守護的一個人,可是他們就像不規則的兩條線,短暫的相交之后就必須朝著各自的方向繼續前行,然后相隔的越來越遠,遠到連可望不可及的機會都不再有,她怎么可能不難受?

可是,再難受也無濟于補不是嗎?難受能讓時間倒流嗎?難受能讓顏洛曦回頭嗎?難受能讓她好受一點嗎?

都不能。終究是不能。可是她同樣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她不能讓夏夫人失望,她不能讓那個甩了她巴掌后一個人躲在廁所心疼得哭的陶然大哭的夏夫人失望,她不能讓為了讓她好受一點無形中縱容她逃避將她面向顏洛曦畫室的房換成這間向北的房間的夏夫人跟著她難受。盡管夏夫人不曾知道,向北的窗口外那一棵她曾經爬過無數次只為了看顏洛曦畫畫的果樹,現在只會讓她更難過,她依舊不能讓夏夫人失望。

同樣她也不能讓劉裕失望,不能讓那個為了她可以變得如此細心如此體貼的劉裕失望。站在朋友的位置,劉裕都能盡心到如此,她怎么還能繼續墮落下去?

她現在只能盡量不再去觸碰那段記憶,盡量將它們封存起來,等哪一天,時間將她心里的驚濤駭浪化成了細水長流,再翻出這段泛黃泛酸的記憶,她能微笑的揮揮手,然后緊緊閉上眼,跟過去說再見。

她要努力的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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