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爺的！王騏！”李可腦袋懵地一下炸開了，她猛地推了王騏一把，王騏順勢站直，李可仰著頭，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的，“你到底對我怎么了！”

李可可是清清白白上到了高二啊，“貞操”這個詞在她的腦海里范圍可是很大的，要是真被摸了，先殺了眼前這個臭不要臉的再說！

王騏就直直地對視著李可，沒有挑釁，沒有愧疚，也不解釋。

“說啊你！”李可的火就在她頭上盤旋，再醞釀一下，仿佛就會噴涌而出，用小火龍當年的威力，把王騏從頭到尾燒成灰。

“你作業寫了么？”王騏不疾不徐地丟了幾個字，砸到李可頂著火的腦袋上，像冰桶挑戰賽似的，一下就把李可澆熄了。

“作……業……”李可像是定格在膠片里的影像，呆呆地站在那里，視線卻在王騏的雙眸間失了焦，仿佛看到了數學老師挑起她的八字眉，在全班面前問她為什么沒有寫；語文老師也就是班主任，和藹地微笑著讓她記得再抄一遍課文；英語老師通過厚厚的鏡片打量她，輕描淡寫地讓她羞恥心泛濫……

“那，那”，李可仿佛剛從夢境里醒來，“那怎么辦？”李可看著王騏，跟個傻子似的說。

他都不寫作業的，你問他。

“抄唄”，王騏自然地回答。

“也對啊，可是，我從來沒……這樣不好吧？”李可抬起一邊的眉毛，受著自己內心的指責，問王騏。

“那你就別交作業了。”王騏冷酷的回答，把李可扔在一個岔路口，要不挨罵，要不抄作業。

老師嘴上說著你不寫也別抄，要是真不寫他也不會夸你沒抄。

李可想了想，“我還是早點去抄吧。”

“那走吧，現在。”王騏似乎對李可的想法從來都是無所謂地同意。

“哎哎，等一下。”李可突然想起什么，雙手拉住王騏的胳膊。

“怎么了？”王騏沒像韓劇里的男主角，轉過頭先看到都是女主碰觸自己皮膚的手。他只是很隨意地盯著李可的眼睛，感覺就像看街邊一個攥住他不放的乞丐，只希望她別打擾自己才好。

“那個，我，我媽，我昨天，沒回家的話，我媽怎么也沒給我打電話？”李可終于問到她最想問的重點了。

“車夢雪給她發短信了，說你昨晚住她家。”王騏就像在說“你昨晚確實喝的像頭豬”一樣，輕描淡寫又帶著點不屑。

“車夢雪？”李可輕輕松開拉住王騏的手，怎么會是她？

看著王騏，怪怪的。他讓她發的短信？她那么膈應，會同意？

突然聽見車夢雪這個仿佛已離自己遠去很久的名字，李可大腦機能明顯不夠用了，尷尷尬尬的感覺，伴隨著這個名字又回來了，特別是在那個營造這種尷尬氛圍的罪魁禍首嘴里說出來的時候，李可心里一驚。

有的人的名字，安安靜靜地離開你的生活，突然在某個角落被提起的時候，卻還是能在你的心里激起一層漣漪。

自己這是欠她個人情了？雖然車夢雪本來就不該怪李可什么。可是李可這樣想了想，不知道王騏怎么跟她說的，這么一說不就落實了自己小三的罪名了么？

什么啊，怎么會突然覺得對不起她似的。

“走啊。”王騏已經全都收拾好站在門口等著了。

“啊？啊，哦”，李可拿起書包追上王騏。

王騏順手就把被李可吐了的褲子扔在門外的垃圾桶里了。

王騏住的地方感覺也很普通，原來，他離自己家那么近啊，怪不得這個小狗成天游蕩在自己放學回家的路上，怪不得他每天都那么早等自己。

狗狗前前后后跟著顛了幾步，就停下了，它也知道不必遠送，回去繼續吃飯了。

“你為什么不給他起個名字？”李可抬著頭問王騏。

“起什么？”王騏高高大大的，一直直視前方，盡管他明知道李可正望著他。

“嗯……起什么好呢？”李可認真地忖度起來。

“哎，對了，你是怎么讓車夢雪發消息的？”李可突然想起來還沒問王騏這茬了。

“沒怎么。”

李可翻了個白眼，心里真是討厭王騏得緊，這個家伙怎么就不能好好說說話呢？他從來說話都各種簡短的，會不會聊天啊。就行動各種煩人，嘴卻冷清的很。可是看他寡言少語的樣子，她感覺他也不想再說了，她從來不是強迫別人說話的人，也就不再叨擾。

“哎，我想起來了，叫，叫米粒好不好？”李可舉起一只手，做成“1”的形狀，“你看狗狗有黃色還有白色，多像米粒。”

“你家米是黃白相間的。”王騏還是沒看李可，冷冷地說。

“哎，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啊，懂不懂待客之道啊，你要不要這么冷若冰霜的，我欠你錢么？”李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個家伙太沒禮貌了，必須教教他禮儀之邦的后人怎么與人相處。

“你要還我錢么？”王騏終于站住腳步，邪佞地看著李可。

李可這才想起來還沒給王騏昨天的酒錢呢，何況，他褲子、鞋都被自己吐了，這，這咋陪啊……李可心想自己真是豬腦子，那雙鞋看上去對于她而言，就像普通車主在路上撞到輛豪車一樣，陪足了她的本兒才夠。

“一共……多少啊？”

“忘了。”王騏轉頭看看天邊的云，口氣也像云，輕描淡寫，毫不在意。

“那，那怎么算啊。”李可的愁容還是沒有放松，不想虧欠他啊。

“你要賠么？”王騏俯視著李可，話說的一點溫度也沒有，正常男生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沒有關系，不用賠了么？

“要啊。”即使心里在滴血，也還是不能欠他的，絕對不能。

“放學后給我刷鞋，剩下的，請我吃飯好了。”

雖然覺得他真是有夠沒人情味，但誰讓自己欠人家的，也只好這樣了。

李可嘆了口氣，還是答應了。

“先去吃早飯吧？”王騏問李可，他摸摸自己的肚子，“餓死了。”

“啊？我我我……”李可很想說，我就不去了，雖然她確實培養了良好的生活習慣，每天早上一定要吃早飯的，可是一想到作業還沒寫，又不想跟這個大冤家一起吃飯，就想推辭。

“別你你你了，走吧。”王騏說著就拽著李可的書包，把她拉走了。

王騏沒有騎車，他怕李可還是不愿意坐，這樣兩個人一起走倒更好。

李可一邊一口一口的用勺往自己嘴里送豆漿，一邊偷偷瞄王騏，她想問的太多了，可是她怕他不愿意回答。奇怪，怎么反而是自己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了，不是他先說喜歡我的么？

王騏往自己嘴里大口地送著包子，他吃的很快，他早就意識到自己旁邊那個人不對勁了，停下動作，抬眼看了李可一眼，正好對上了她偷偷的目光。

李可馬上垂下眼瞼，繼續喝豆漿。

“有問題么？”王騏先開口。

李可一聽，王騏先開口給自己機會說話了，還有點被赦免的感覺，馬上抬起頭，剛要說話，就被王騏打斷了，“就只能問三個。”

“哎，憑什么啊！”李可立刻放下手中的勺，結果勺子就像被擊落的船一樣，直直沉入水底。

“這已經是第一個問題了”，王騏用自己的筷子把李可的勺夾上來，隨手抽出桌子上的紙巾，擦干勺子把，遞給李可，“因為我懶得當你的‘十萬個為什么’，你好奇心上來了就會問個沒完。”

李可接過王騏給的勺子，其實她心里計較著，王騏用的是他的筷子伸到自己的碗里，夾的自己的勺子，李可從來沒和哪個男生用過相同的杯子筷子什么的，心下有些恍惚，可是又確實沒想拒絕地就接過來了。

“你怎么知道……”李可剛想問“你怎么知道我會問個沒完”，但是馬上想到王騏肯定把這個當做第二個問題，這樣自己就更沒法知道了，李可馬上把自己嘴捂住。

“不對，不對，不是這個問題！我的問題是，你昨天晚上到底對我做什么了？”說到后半句，李可壓低身子，降低嗓音，悄悄說。

“沒做什么啊。”王騏一邊咬著油條一邊回答。

“真……”剛想問，真的？李可又咽回去了，這要不要算一個問題呢？

王騏不會動手動腳吧，哎呀，喝多了誰知道啊，李可心里糾結了一番。他就是什么都沒做，就算被怎樣了，也一定要告訴自己沒有，忘了忘了，都忘了，就是什么都沒發生過，只要這個賤人不往外瞎說，就沒事。

“那，你怎么一個人住？你父母呢？”李可小聲地問，她怕勾起王騏什么痛苦的回憶。

“我一個人住啊，我不和他們一起。”王騏已經喝完最后一口豆漿了。

“為什么啊？”李可繼續小聲問。

“已經問完了，快吃，你不是還要寫作業呢？”王騏用下巴指指李可的碗，“我去結賬”，王騏起身就要走。

“哎，我去吧！”李可下意識想拽住王騏的胳膊，但是他已經站起來了，又太高，李可一抬手就抓住了他的手。

李可觸電似的收回手，低下頭，臉上已是淡淡紅暈，“上次就是你買的單，這次，我來吧。”

“不用，我能這么便宜你么？”王騏說著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