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沒去處，就順著河邊閑逛，一直順著濱河路西下。寬大溜長的濱河上到處散落著休閑的市民，從衣著看上去，大多是進城不久的農民工。想到這些年城市人口的增加，應多規劃出居民住宅用地，讓進城的農民住得寬淌該多好。這么想著就來到位于河下游的雞公山腳。雞公山高出地平面約七百七十百米，長約十公里，寬五公里，是隔斷西外和主城區的屏障。山下是過境公路，是連接市區和西外出境出省的唯一通道。來到黃姐的平房茶樓，抬頭望去，見半山腰有人舉的舉旗子、擺的擺設備，還有幾個人正用電鉆在山腰鉆洞，有零星的碎石掉下。我立馬避開，進了離危崖不太遠的茶樓，一直納悶黃姐咋把茶樓開在這樣的山腳下??！

從衣著氣質上看，茶樓大廳是青一色的打工族，而開車來的則進了包房雅間。見我進了門，服務員就把黃姐從一雅間喊了出來。

黃姐劈面說：“去試試手氣？”

我懂那意思，說打麻將。

我說：“上次那個姓曹的沒來？”

她說：“姓曹的多，不曉得你說的哪位姓曹的？不過今天姓曹的一個也沒來?！?

我舒了口氣說：“他們打多大，女的多還是男的多？”

黃姐吃的笑出聲說：“女人多，要不咋敢喊你試手氣?！?

我說：“他們打多大？”

黃姐說：“不管多大，你要有情趣就去打，錢不夠我有?！?

我說：“我可沒那個償還能力，若輸個十萬、八呢？”

黃姐笑著說：“那好呀，那你一輩子就欠我的了?！?

我之所以今天來這里還有個因素，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漲洪水，好大好大的一河水喲。我是比較相信夢的，比如，我在夢中夢見了我多年前的一個熟人，第二天我便會遇到這個人。比如父親下臺前幾天，沒有發現任何跡象的我每晚都噩夢，夢見父親被人圍攻。因昨晚的夢，覺得今天能發筆小財。我隨黃姐去茶樓，黃姐悄悄塞給我一把百元大票，估計有好幾千元。

進了雅間發現果然是三個女人，從衣著氣質看不是富婆也是官太。雅間比大廳的環境簡直就是兩個天地，和人一樣就是等級的大大的不同。

奇了怪了，我一坐在麻將桌上，憑借屋頂雷射燈的反光，能從抹油漆的木質墻壁上隱約看見對面女人麻將的倒影。我不贏還能誰贏。一圈牌下來，才曉得她們打的是五百元起花的血戰到底。雖說我是第一次打這么大點麻將，但我的千里眼助推了我的好手氣，摸幾張牌就下叫，幾乎都走在第一，這樣黃姐的錢基本沒派上用場，等于玩了空手套白狼。胡牌后，我順溜觀察了這幾個女人?？看皯裟俏还献心?、帶鉆石項鏈，長得妖的女人好象在那見過，當她給我點炮，剜一眼我身上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衣著，然后鼻子哼了哼。我想起了，是黃姐說的，是我們的老板娘。臨門口的圓臉大眼、皮膚白得發光的美女，眼珠子濺光似的，我只要牌一出慢，她就朝我撇一眼，我分明讀到了她眼光里的鄙視和不滿。瓜子臉一胡牌，就過去給她指指點點，一副巴結討好樣兒?？磥磉@個圓臉女人的地位更高，是大姐大。大姐大出牌動作最慢，好像有意折磨這些人，其他人只好忍氣吞聲的。另一女人只顧專心出牌，動著麻利，直怕出牌慢了引起大家的不滿。除了牌聲，沒一句說話聲，我感到空氣的沉悶和壓抑。我說：“別不把痘疤當干糧，我用一個男人的氣質提醒各位款姐，出牌快點，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效益。”大姐大停止了出牌，挑起媚眼逼著我。我避開那美麗而鄙視的目光說：“我怕放電哦！”我起身去了趟廁所。身后頓時傳來激烈的議論聲。直到我上完廁所回來，在回來的窗戶下，還能聽到女人的說話聲音。一女人說：“喊的啥人呀？人再這么雜下次就不來了?！绷硪慌烁胶驼f：“是呀，看他的面子就知道他的里子，哼，居然跟我們在一檔次上耍?！眲偛拍桥苏f：“喊黃姐把他替下，要么這牌就不打了。”就響起女人“黃姐、黃姐”的喊聲，黃姐從遠處應著朝這邊走，我大聲咳嗽兩聲，就走了進去。我大咧咧坐下說：“這茶樓離衛生間太近，味兒不對，我得趕緊撤離??！”女人們驚訝的看著我。圓臉的大姐大發話了。她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能報出先生的尊姓大名嗎？”我說：“本卒站不改姓坐不改名，八戒大師兄的傳人！”大姐大支瓜子臉：“你叫見黃姐進來。”我把本錢留下贏的拿走說：“黃姐上?！秉S姐笑嘻嘻說：“手氣不錯嘛，干嗎不打了？”我走到門口說：“有公務在身?！甭閷⒙曆谏w了女人的議論聲。我想再不離開，麻煩就會降臨。聽大姐大的口氣，不知她有怎樣的官方背景。

這幾個氣勢逼人的女人，無疑富婆。H大街上象這樣艷麗的女人幾乎絕跡了。出門時我發現，門口停了三輛喊不出名字的高檔轎車，都是紅色的。就不知道那輛車是雷和尚情婦的。這個念頭一閃，我拿出筆在手扳心上寫畫起來：日、月、年，發現H美女集錦的場所，乃雷大官人的情婦，數量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