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郊北瞎轉(zhuǎn)游一上午，回家吃了午飯，我便來到黃姐的茶樓。茶樓已來了不少人。黃姐把我安頓好后，就安頓客人們打麻將去了。不知為什么，今天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女人身上，更集中在女人的三圍上。我明白是那個仙女讓我獲得了新生。我從一些隱迷渠道獲悉，有不少幸運的登山愛好者在遭遇險情時，是仙女伸出的援助之手救了命!啊，我也是幸運的遇到仙女的人啊！從來沒有象今天這種喜歡美女的我呀，今天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來茶樓的女人身上。當(dāng)然，喜歡和好色還是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畢竟我是讀了幾本書的人，再喜歡也沒有到荒唐的地步。自認(rèn)為精神高貴的我，從窗外到門口一溜的瀏覽，幾乎沒有入我眼的，這么想著就找來一張報紙，百無聊來的翻閱著。當(dāng)我看完一個版的時政新聞，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一個新到的女人正坐在眼前的麻將桌旁。從我這個角度看上去，這個穿黃色風(fēng)衣約莫三十來歲的女人，有月亮般皎潔的臉龐，留一頭短發(fā)，嘴唇豐滿紅潤，兩眼汪著霞光，使人聯(lián)想到唐朝仕女的豐潤。她舒緩而又節(jié)奏的打著麻將，偶爾那目光朝我這兒瞟上一眼，嘴角似乎永遠(yuǎn)掛著神秘的微笑。這時，黃姐過來坐在我身邊，詭秘地打量著我，直看得我手足無措，臉上發(fā)燙。

黃姐嘻哈大笑一陣說：“孫世杰呀、孫世杰，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這不，我那表妹都在這兒等你三天了。”

我說：“不好意思啊，最近有點忙。”

黃姐說：“你們這號人我見得多了。想吃火鍋又怕燙嘴，算了不跟你日白了。你剛才綠眉綠眼盯的就是我說的，叫李珍。看得上就在這兒呆著，看不上立馬走人。”

我對這個女人第一印象不錯，但我不能輕易讓她看出我的想法，便岔開話朝正向包房走的幾個漂亮的女人說：“那幾個女人是干嘛的？”

黃姐沒好氣的說：“怎么？碗里的還沒撈著，鍋里的就掂記上了？”

我忙解釋說：“不是，這個——”

黃姐打斷我的話說：“那會是你碗里的菜？你把自個兒的稀飯吹冷就不錯了。”

我說：“難得這樣的機會，權(quán)當(dāng)作個社會調(diào)查吧。”

黃姐說：“你要寫小說？那好，我跟你透露一、二吧。知道你們單位的雷和尚吧，那是？”

我忙說：“難道是雷老板的——”

黃姐打斷我的話說：“雷和尚咋看得上她，告訴你吧，雷的相好今天沒來的，來的是這幾個女人是和你官差不多的人的約方。靠窗的那個胖婆娘約的是國土局的，鄰進(jìn)門的這位約的是個開礦的。”

正說著，一輛奧迪轎車滋地停在了門前，見一個高挑俊美，氣質(zhì)不凡的女人一邊打著手機，一邊慢調(diào)斯理的下了車。黃姐說：“你們的老板娘來了。”我詫異間，那俊美女人走了進(jìn)來，黃姐立即站起，撇下我媚態(tài)十足地把她向一靠西邊的雅間引去。幾乎同時，接連三輛黑色別克轎車停在了門前。先后下來兩男一女。我心里一驚，趕忙用報紙遮住了臉。透過報縫，我看見逼我“還債”曹總和這幾個人有說有笑的朝西邊那套雅間走去。放下報紙我回過頭，發(fā)現(xiàn)那個叫李珍的女人正注視著我。滿滿的心事讓我沒精力接住她的目光，剛才黃姐的話一直在我耳邊回旋：怎么黃姐跟姓曹的裹在了一起？剛才進(jìn)去那位年輕漂亮的女人咋可能是我的老板娘呢？明明雷老板的夫人在一中當(dāng)語文教師。我明白了，這個女人是雷老板的情人，在我們H叫約方。

等黃姐出來，李珍那桌麻將已散場，黃姐朝那邊招了招手，李珍扭捏著朝這邊走了過來。為避免遇到曹總，我說：“我們找個雅間說話吧。”

黃姐便把我們帶到靠東邊的一處雅間。剛落座，黃姐便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我這樣的女人沒本事，在世上混就靠兩樣起家：一是行善積德是一桿子插到命里的事兒，二是在家靠雙親進(jìn)城靠男人。”

李珍白她一眼，臉兒紅紅的就勾下了頭。

我很想說，那你豈不成了男人的附庸？你就活不出你自己的精神頭兒？！靠男人的思想早已過時了，看看城里，當(dāng)工程師的，當(dāng)教授的，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女人不是多了去了嗎？!也只有你們這些鄉(xiāng)下的女人才會說出這么沒出息的話。

黃姐和李珍交換一下眼色象知道我心思似的說：“哎！這都是命，若我們不投錯胎，生在城里，又讀個啥的大學(xué)中專，會象這樣？”

李珍勾著頭，始終不說一句話。

我說：“你生在城里不定下了崗呢。”

黃姐說：“我要在城里，不混個廠長經(jīng)理才怪，當(dāng)了廠長下崗當(dāng)球騰？！”

我環(huán)顧這裝潢考究的茶樓說：“小企業(yè)的廠長還不一定有你威風(fēng)。”

黃姐岔開話題說：“孫世杰，廢話少說，今天把你找來，就是讓你認(rèn)識我表妹。我表妹有個男人還不如沒有，你婆娘占著茅坑不拉屎，你這對苦瓜歪棗就作個伴吧。我們農(nóng)村婦女沒讀過書，也不稀罕那些個不能當(dāng)飯吃的大道理、小報告，只曉得稱離不得砣，砣離不開稱，男人女人不配對怎么行。幾十萬H男人，有哪個活得象你孫世杰這么沒起勁？！”

李珍掀了黃姐一把，頭埋得更低了。

我撐面子說：“誰說我是苦瓜？自從我上報出了名后，我成了這方圓幾十里大大的甜瓜呢，好多女人做夢都想啃一口。”

黃姐撇撇嘴說：“你把天吹破吧。李珍不曉得，我還不知你的底細(xì)——”

我就想到我的小家庭。十年前黃姐說我，你孫世杰寫文章出名，你婆娘演戲比你更出名。是呀，我討這個女人就讓我不平靜，新婚時兩地分居，在一起又扯扯犇犇，人到中年又兩地分居，難道和她分分離離就是我的宿命嗎？

那邊有人吆喝，黃姐站起身打算離開說：“孫世杰，李珍就交給你了，家女人也好野女人也好，橫順是你女人！”李珍眼睛徒忽一亮，臉頰頓時泛起了潮紅，她忙拿出手機遮住了發(fā)紅的臉。我這才看清楚她的整個一張臉，這張美麗、和善、略帶憂傷微略扁大的臉?biāo)坪踉谀膬阂娺^？！我想起了，和那張仙女的臉如出一轍，只不過比起仙女來塵世的痕跡要重些。黃姐離去了，但她剛才的話不能不讓我展開聯(lián)想：不管李珍有沒有男人，我卻有法定的妻子，而平常道聽途說的，誰是誰的情況，哪個又是哪個的約方，某女是那方神圣的姨太等等，既不屑又刺激，我不是圣人僅是俗人，還真是羨慕那些在女人面前如魚得水的仙人。今天公元某某年的今天，這種不期而遇的好事一眨眼功夫就降落在我的身上，在興奮的同時，我又不能不彷徨，畢竟我有一紙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