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天地黯然盡失色

當莫遠塵趕到回風山頂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赫連長統欲拍向歐陽云清和東方逸的凌厲掌勢以及歐陽云清費力往山崖邊上移動的情景。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可是看到她墜崖時還是心頭大震好像有什么東西就要失去的痛心。來不及等身后的凌振坤等人便運用輕功往山崖邊急行過來，堪堪走到距離山崖邊不遠處卻被赫連長統擋了下來！

“公孫樓主既然到了此處，何不留步與本座切磋切磋？”莫遠塵的到來確實讓他很意外，但對于赫連長統來說，莫遠塵的身份他只承認他是無影樓主，但因為傳言中無影樓主公孫璟的武功可能在他之上卻讓一向好勝的他心生不滿。今日難得借此機會赫連長統自然不會平白放過。更何況只要他能多拖一時歐陽云清與東方逸就更危險幾分又何樂不為！

見他伸手擋住去路莫遠塵原本急著下去谷底的腳步只得停了下來，眉頭一皺便想開口拒絕。雖然不知道東方逸為何在此，但他剛才趕上來的時候沿路看見過南魏的侍衛便已經大概猜到一二。但此時打眼一掃看到林觀等人皆都重傷倒地落霜更是大哭出聲悲痛欲絕的樣子卻讓他心里忽然生起了一股不安。顧不得赫連長統曾經為天下四大高手之一功夫卓絕便想直接硬闖過去找歐陽云清。卻不料自己還未動作已經瀕臨崩潰的落霜卻滿臉淚痕的強撐起重傷的身體向他重重跪地頭也不抬悲聲道：“王爺，您終于來了！落霜沒有保護好王妃自知罪責深重。但還請王爺先救救王妃吧！要不奴婢怕她肚子里的小世子會出意外……”到了此刻落霜終于來得及將剛才沒有說出來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沒錯，適才她在給歐陽云清把脈時探到了喜脈，可是接下來事情變化的實在太快她完全沒有機會。這會雖然如此說但只有落霜自己明白自己心中的絕望。王妃剛才肯定是因為動了胎氣所以才武功受損來不及躲避，此時又從這么高的山崖上掉下去自然危險萬分，但她自己又毫不知情自然不會刻意去保護自己！南帝又因為保護王妃受了重傷……會發生什么落霜幾乎不愿意再想下去……

“什么……你是說……”聽完落霜的話莫遠塵卻是半晌沒有動靜，良久才像是終于反應了過來，一開口卻是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聲音嘶啞，似乎是不愿相信，他果然壓下心頭的不可置信緩緩搖了搖頭道：“落霜你不要欺騙本王，云清她怎么會懷有身孕？明明你們從楚京出發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么可能……再說云清她輕功高絕，一處小小的山崖又怎能難住她？……”竭力壓下心頭的不安，莫遠塵只是找一些能安慰自己的話來說，可是說到最后卻終于還是繼續不下去，只得無聲的停了下來。

“王爺明鑒……”落霜自然不敢欺騙于他，只得又磕了一個頭悲不成聲道：“奴婢不敢有半分欺瞞，王妃確實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可是適才奴婢正要告知王妃的時候……”說到這卻是抬起頭恨恨的瞪著赫連長統利聲道：“這個人卻突然出現頻下殺手，王妃她動手抵擋時便……便可能動了胎氣所以才動彈不得！”落霜其實也不確定歐陽云清那會突然軟倒在地到底是何原因，可是從自己學醫的角度來說卻只有這一個解釋。要不就憑著歐陽云清獨步天下的輕功，縱使赫連長統武功蓋世，她也絕對可以及時閃避開來而不是眼睜睜待在原地看著赫連長統的掌風襲來。

聽到落霜如此說莫遠塵卻只覺得心頭一陣刺痛，似是有些難受的偏轉過頭去閉上了眼。“兩個月”！雖然只是粗略一算他也知道這個孩子肯定是因為那幾天歐陽云清回王府處理歐陽長河的事情時有的。可是這會莫遠塵卻沒有一點即將身為人父的喜悅之情，代之而來的卻是深深的自責與后悔！若早知道會有今日之事，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界，這樣的話那歐陽云清也便不會有事。他自然是愛自己的孩子，可是卻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妻子。

過了片刻莫遠塵卻又重新睜開雙眼，幽深的眼眸中是落霜看不清的沉痛與心傷。但卻還是不愿接受現實道：“云清她一定會沒事的，就算她無法用輕功可是有南帝在就一定會保護好她的。”似是篤定一般，但這自欺欺人的話卻最終還是騙不過自己。他自然知道有東方逸在一定會拼盡全力保護歐陽云清！可是他也知道以歐陽云清的性格，若是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她也不會選擇自己跳崖這一條路。

“不會了……”聞聽此言落霜卻是絕望的搖頭抽泣，“南魏陛下那會為了保護王妃已經替王妃挨了赫連長統一掌傷勢嚴重，此時只怕……”早就命在旦夕了！落霜卻是再也說不下去，終于捂住嘴不可抑制的大哭起來。就連一旁的林觀孟明等人此刻也是面如死灰的癱倒在地；逐雨沉雪也是無聲的留下淚來。她們千算萬算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結果。如此只怕王妃她真的是兇多吉少了吧……

這邊眾人都是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不可自拔，可是另一邊的情形卻是完全不同。在聽完落霜聲俱淚下的控訴以后，赫連長統卻是更為囂張的仰頭狂笑起來。“哈哈……果然是上天助我！本座倒要看看你歐陽振飛還能耐我何？”對于赫連長統來說，聽聞歐陽云清是在懷有身孕的情形下墜崖無疑使他大為振奮。因為這樣一來歐陽云清活著的幾率就更小。這自然是他樂于見到的。

這陣陣狂笑聲終于使陷入悲痛中的莫遠塵清醒了過來，再看向赫連長統時眼中卻是不加掩飾的冰冷與漠然！整個人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暴戾之氣讓眾人也忍不住顫抖，抬眼看去落霜第一次在她們自控力一向極好的王爺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洶涌殺意。

“赫連長統！你找死！”似是終于被這狂妄的笑聲激怒了，莫遠塵眼神一凜怒斥一聲隨即整個人便飛身前來。一個旋身再次落地時已經到了距離赫連長統幾丈遠處。左手舉起手中長劍直指赫連長統，卻是決絕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見莫遠塵如此動作，赫連長統自然知道他意欲何為。雖然對自己的武功一向有信心，可是面對這樣的莫遠塵他也還是絲毫不敢大意。遂也取下了自己佩戴身側的、已經許多年不曾出鞘的長劍。其實鑄劍山莊一向以劍術為長，只是赫連長統掌上功夫實在太高，這么多年也未曾遇上可堪為敵的對手，因此已經好久都沒有再拔過劍。只是今天，他的那把赫連家的傳世名劍卻又再一次要面世。只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雖然不知道莫遠塵那把依然藏在劍鞘里的劍究竟是什么？可是此刻雖然劍未出鞘但卻隱約傳來的嗡嗡劍鳴聲卻讓赫連長統覺得那定是一把絕世名劍無疑！因此自己更得小心應付。

等到跟著莫遠塵隨后趕來的顧青凌振坤等人以及南魏陛下東方逸的御前侍衛統領木幽率人來到回風山頂時，看到的就是莫遠塵與赫連長統劍拔弩張的局面。看清了莫遠塵手中直指赫連長統的劍鞘，凌振坤眼神中卻莫名的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隨即便派人上前扶起受傷倒地的落霜林觀等人一直退回到了距離莫遠塵兩人相隔甚遠的山崖另一邊。隨后便眼也不眨的直直看向即將動手的兩人。

在接到赫連長統也前往四國交界處的密報后，莫遠塵便帶著顧青凌振坤蕭正乾等人急速趕來玉雪關。只是因為莫遠塵擔心歐陽云清的安危，因此到了玉雪關以后，得知歐陽云清已經來了回風山。莫遠塵便再沒有片刻停留而是一路策馬急奔往這里而來。因此上除了莫遠塵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回風山頂究竟之前發生過什么？歐陽云清為何又不見蹤跡？又為何會看見南魏的皇宮侍衛出現在這里？……這一連串的疑問在看到莫遠塵的手中長劍后卻一概被凌振坤拋到了腦后！因為只有他知道莫遠塵這把劍出鞘后會產生的毀天滅地的力量。

凌振坤在江湖上成名已早、赫赫威名。曾經一度也是叱咤風云的人物！但他會最后成為無影樓的大當家卻只是因為當年與莫遠塵一場大戰力有不敵心悅誠服下甘愿為此。可是那個時候凌振坤傾盡全身功力的施為卻還是與莫遠塵相比稍遜一籌的事情，并不是他今日如此激動的緣由。究其原因只是因為那個時候莫遠塵純粹是以自己的渾厚內功與掌力取勝。從頭到尾都沒有動用過手中的長劍。但凌振坤卻在后來才知道，無影樓主最為擅長的其實是天下無敵的劍術！而那把長劍……想到那令普天之下習武之人都趨之若鶩的絕世名劍，凌振坤卻突然覺得自己這一趟西北奔波實在是太過劃算！因為對于他這種好武成癡的人來說，能親眼目睹這把名劍的風采以及兩個同樣武功蓋世的劍客的對決，是多么值得一見的盛景。與這個相比，那些什么名利富貴當真就都如浮云了……

就在凌振坤陷入回憶的當口，卻聽到南魏來的侍衛中有人一聲驚呼，隨即凌振坤也神情一凜連忙收回神思向遠處對峙的兩人看去，抬眼時感覺一抹刺眼紅光，凌振坤心里便了然那個侍衛的驚呼從何而來。

只見原本還靜立不動的莫遠塵與赫連長統早已拔劍動起手來，只是原本劍勢如虹的赫連長統卻在莫遠塵的長劍鏗然出鞘后因為來不及換招從而收手不及兩支長劍便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長劍相擊發出刺耳的聲音，隨即兩人又俶然分開。但只是一招赫連長統卻再也不敢妄想憑借自己家傳名劍的優勢去與莫遠塵的長劍硬碰硬了。因為他那名劍龍淵在莫遠塵的長劍下其實就跟普通長劍相差無幾。

鑄劍山莊世代以鑄劍為生，時日一久名劍利器不知道見了多少。而赫連長統因為是鑄劍山莊的莊主，因此在鑒劍一途上更是頗有見解。鑄劍山莊的劍閣里名劍藏了無數，赫連長統原本以為這個世上的名劍他已經見的多了，之前看見歐陽云清的承影劍，知道那是上古十大名劍之一便有心將那把劍留下，不曾想歐陽云清竟然帶著它跳了山崖，這也令他心中好生惋惜。可是當莫遠塵的手中長劍甫一出鞘的時候，赫連長統才知道這把劍與歐陽云清的承影相比，自己果真是惋惜的太早了。因為莫遠塵手中的長劍，不僅是上古十大名劍之一，而且是有帝道之劍之稱的上古十大名劍之首－－－－古劍赤霄！傳言中劍身赤紅、鋒利無敵的絕世名劍。這把劍已經消失了許多年，赫連長統原本以為自己有生之年都不會再看到它了，卻不曾想今日竟然在此見到。小小的一個回風山，竟然在一日之間現世了三把上古名劍，傳出去不知道會讓多少江湖豪俠扼腕艷羨！

看到莫遠塵手中的名劍赤霄，赫連長統卻沒有一絲得見神劍的欣喜之情，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陣恐慌。這種感覺是自從他出道以來，縱橫江湖幾十載都未曾有過的感覺。只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傳說：“赤霄一出，必有斬殺！”因為赤霄劍乃帝道之劍，所以長久以來輕易絕不出鞘，而一旦赤霄現世，那就必然是要飲血才能歸鞘，即不見生死赤霄不絕。而這正是令赫連長統感到恐慌的原因所在，因為直到看到了赤霄的那一刻，他才終于明白原來莫遠塵今日所存的心思就是要與自己拼個生死。只怕今日不見血，這場打斗便不會結束。

雙方分開僅僅只是片刻便又重新斗在一起，只是兩人均為當世少有的高手所以移動交手都極為迅速，在場之人即使是功夫不錯如林觀顧青木幽凝風等人也漸漸的看不清正在交手的兩人的動作變化。原本得見高手過招，即使只是作為旁觀者對于自己的修為都有絕大的提升，因此雖然萬分痛恨赫連長統但眾人還是屏息凝視的觀戰，只是漸漸的卻力不從心起來。旁觀的眾人之中，除了凌振坤功力深厚還能看得清場中局勢外其余人都是漸漸的茫然起來。凝神看去只看到一玄一藍兩道模糊的人影迅速的變換著位置，耳邊聽到的便只有偶爾雙劍相撞發出的劍鳴聲……

在看清了莫遠塵手中所持乃為赤霄后，再交手赫連長統便打消了以利劍占得優勢的想法，因為龍淵雖然也是名劍，但與赤霄相比終究還是有些不夠看。所以他不僅不能占得優勢，還得盡量避免兩劍相撞，因為赤霄劍不僅鋒利無比，而且又堅硬異常，實非龍淵所能敵。只是這樣一來原本兩人勢均力敵的局勢卻因為他的有所顧忌而使得自己漸漸處于弱勢。百余招過后，赫連長統終于漸漸抵擋不住。一來是因為他要顧忌手中長劍不能碰上赤霄；二來他雖然功力深厚但畢竟年齡已大，時間一長必定露出頹勢，而莫遠塵卻勝在年輕，精力旺盛，即使百招過后卻依然出手迅捷。

空曠的回風山頂一時風鳴陣陣，劍氣縱橫，即使林觀等人相距甚遠卻依然能感覺到從那上古名劍上傳來的森然殺意。場中一時塵土飛揚，即使是凌振坤也漸漸的有些看不清兩人過招。只見兩人你來我往的又拆了幾十招過后，趁著赫連長統呼吸微亂稍稍停頓之時，莫遠塵的嘴角卻泛起了一絲不帶溫度的冷笑，他已經決定快速結束這場打斗了。因為還有人在等著他去救……

劍尖微轉迅速刺向了赫連長統的腰間，欺身向前時卻故意露出后背的破綻。已經有些疲憊的赫連長統見此形狀果然中計，身形微側手中長劍想也不想的便往莫遠塵的后背刺去，卻全然沒有想到莫遠塵的那一刺只是虛晃一招，隨即整個人便迅速的翻轉身體，微退兩步躲過赫連長統的長劍，隨即便趁著他來不及換招之時極快的向前，赤霄劍發出一聲嗜血的興奮錚鳴，機會難得莫遠塵半分猶豫也不曾有手中赤霄便直直往赫連長統的右臂砍去，同時左掌翻轉拍出重重一掌……

看清了莫遠塵的那一招即使老成持重如凌振坤也不可自制的低呼一聲，當然伴隨著他的驚呼聲響起的還有赫連長統痛到極點的哀嚎聲以及有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其他人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只能睜大眼睛去看，待一切塵埃落定時才發現場中此時已然勝負已分，只是那情形卻實在有些慘烈……

莫遠塵依然右手握劍直直的站于原地，但赫連長統卻明顯的沒有那么幸運，只見他此時臉色慘白，左手緊緊捂住被砍掉右臂流血不止的右肩，整個人更是狼狽異常的跌倒在地，雖然極力壓制可是那痛徹心扉的感覺還是讓他不由得痛叫出聲！只是看向莫遠塵的眼中卻充滿了怨毒與仇視。想他赫連長統縱橫江湖半生，卻不想最終竟會敗給一個年僅二十五六的年輕人，而且還輸的一塌糊涂。“莫遠塵，今日之仇，我赫連長統有生之年定會十倍百倍的讓你償還！”忍著劇痛站起身后，盯著靜默不語的莫遠塵，赫連長統咬牙切齒的說完。之后也不管莫遠塵及眾人如何，腳下重重一跺整個人便往后面不遠的山林急速退去……

“王爺，您怎么樣？”見赫連長統終于退去，莫遠塵心神一松卻是身子輕輕的晃了一晃。手中長劍也是“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幸好被急急趕過來的顧青一把扶住。看到之前還神色如常的王自家爺嘴角溢出的一絲血跡，顧青不由得擔憂問道。

赫連長統武功絕非泛泛，莫遠塵又怎么可能會會輕而易舉的贏了他，只是因為想要嚇退他所以才一直忍住自己受了內傷的事實不說。這會危險解除自然是不用再強撐下去。“本王沒事，吩咐他們找一條下谷的路徑，我們即刻動身去尋王妃和南帝。”滿不在乎的伸手拭掉嘴角的血跡，莫遠塵依然是神情淡淡的吩咐著顧青。自己雖然受了內傷但并不嚴重，如今最為重要的事情便是趕緊找到不知狀況如何的云清才是首要大事。看著大霧彌漫的谷底，莫遠塵卻是有些毫無把握的惶然！

“是！顧青馬上就去！”見莫遠塵如此堅持顧青只有依命而行。雖然不知道南帝為何會與王妃在一起但顧青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該問的就不能問。喚來一個侍衛照看著莫遠塵。顧青隨即便與凌振坤等人一起去尋下谷的路徑。雖然回風谷三面環山但還是有些地方稍微平坦一些，而這些地方正是他們所要找的。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歐陽云清那樣空前絕后獨步武林的輕功，隨便某一處山崖都能安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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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如此慘無人道的期末考試復習間隙阡陌還能抽時間更一章，想想也是醉了。。。自己都被自己的偉大精神感動的要哭了，喜歡的親們快點收藏啊！要不萬一最后期末考試掛科了就真的得不償失了......讓我先去哭一會......

估計最近一個月不會更了，親們見諒，不過一定要相信阡陌挖的坑一定會回來填它的，親們耐心等待吧！愛你們哦，么么噠......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