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呼吸幾口氣，

“——鄭先生，你再不放手你試試！”

“鄭先生？你以前都叫我老鄭……”

不想再回憶過去，心里亂作一團，我的憤怒也在霎時間變得蒼白無力，“——你放手啊！”

絲毫無放手跡象，他扣著我的手愈發用力，語氣篤定道，

“梅鳶，我們復婚吧。”

每次他一提這個我很來氣，索性將碗摔碎以示我的憤怒。“復婚？你一聲不吭一走就是五年，那時候我們還是新婚哪！突然間我就失去了你的所有聯系，誰也不告訴我你去了哪里，我快以為你死了的時候，才有人告訴我你沒死。你對得起我嗎？！叫你回來離個婚也拖拖拉拉，離完繼續消失，一句話沒講……”

“對不起……”

“打籃球很出名的那誰誰知道洛杉磯凌晨四點的樣子，我不是什么名人，可我知道蒼址山凌晨四點的樣子！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床頭那盞燭臺的高度，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你信不信？！我可以告訴你你家廚房里每只碗的直徑！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以告訴你，就在你消失的那一年，那盆月季開了幾朵花，每一朵花有幾瓣！”

“我知道，你受苦了……”他伸長手臂想要抱我。

我將他的手臂揮打開，“不！你不知道！”

“梅鳶，我們和好吧，人生苦短，天知道我們還能有幾個五年？”

“管它還有幾個五年！一個五年我都不想跟你過！”我走進屋子里，快速把門鎖上，靠在雕花門板上，眼淚很不爭氣地流下來，不敢哭出聲，怕被他聽見。

怕被他知道我心里其實還是有他……

門內外靜了幾分鐘，過后，汽車的發動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我靠著門板坐了好久，等臉上的淚水風干。那一年的某些夜里我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明明只有一個人，卻像深恐打擾到別人那樣，不敢哭出聲，開著燈，天差不多亮了才慢慢睡著。

這些都拜他所賜。我愛他，所以他輕而易舉能傷到我，所以我活該受這些苦？

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于是那一晚，濃妝盛裹，驅車至桂蘭華。辦公室也沒去，直奔他們幾個常去的包廂。

他沒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