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飖打探了一番皇宮的現況，便趁夜溜了進去。

布局都沒有變，還是以往的樣子，連守衛的換班時辰都沒有改變。

聽說皇帝政務繁忙，一直歇在乾清宮。

綠飖躲在暗處盯著乾清殿。

殿內放置了夜明珠，很是亮堂，門口竟然出奇的沒有守衛。

也許是夜深了，她這樣對自己說。

其實心底隱隱有種期盼他是在等她。

抬眼看了眼漸深的夜色，再看看乾清殿依舊還是燈火通明。

綠飖決定直接從偏門溜進去。

既然來了，就要說清楚。

進了偏門還是沒有看見門，這一路過來順暢到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隔著厚重的帷幔，她拉了一絲小縫看見他正全神專注的寫著什么，墨筆在紙上揮舞，眉心微皺。

半響又擱下筆，拿起來奏折看了看，這才舒展了眉心，倒在身后的椅背上小憩。

他似乎在等著什么。

綠飖的手在發抖，心中有兩個聲音在爭吵，一個說去殺了他，他是你的仇人，一個聲音說他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有隱情。

兩個聲音一直交雜，爭鬧不休。

“出來吧，你還要躲多久？”

突然跳出來的聲音嚇了綠飖一跳，內心叫囂著上去殺了他的聲音越發洶涌了。

他發現你了，快去殺了他。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些疲憊，顯然是累極了。

皇帝本來就不是一個好當的職業，太多的事情要處理，還要防著身邊的人，說不定哪一天就被害死。

如此綠飖也不在猶豫了，杜維揚被懸掛在城墻的樣子好像就在眼前一般，無數的怒火襲擊了她。

她一把拔出幻影劍，腳上一掠便沖到了他的身前。

梁灝依舊保持著這樣靠在椅背的姿勢，輕抬眼簾凝住她的目光。

一如從前的寵溺和溫柔。

這樣的感覺讓綠飖覺得有些不舒服，好像她才是做錯的那個人，而他，曾經的梁王是來撫慰她的，因為做錯了事，他也不去追究，還是像從前一樣溫和。可明明錯的是他，是他毀了她的家。

手起劍旋，幻影劍劍勢凌厲卻生生停在了他的心口。

幻影劍微抖，不著痕跡的暴露了她的內心。

她明明有演練過的，有想過說一劍殺死他的，有想過說不要害怕不要覺得內疚，一劍殺死他就好，大不了跟著一起死就是了。

可倒頭來還是下不了手。

因為他方才輕開薄唇，淡淡說了句：“綠兒，我等你許久了。”

用的是我，不是朕。

綠飖帶了人皮面具，還覆了面紗還是被認出來了。

她不過一個失神的瞬間，便見手中的幻影劍已經直直插進了他的胸口。

原來他趁著她錯落的片刻赤手抓過劍身，深深扎入自己的心尖，頓時血流如注。

她徹底慌了，手中握著劍柄，不知該如何，要再推進一點么，還是一鼓作氣將劍拔出來。

可是不管是往前還是退后她都舍不得，她不能去賭。

她賭不起這個局。

原來她對他的心早已深入了，以至于內心都開始欺騙自己，告訴她不愛他！

原來自己的心也會騙人！

原來她還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