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落低垂著頭，眸里的激蕩不安早已悄然換做了冷冽，她的手摸索到了失落的玉簫：“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你殺了我的云，你便來代替他吧！”

蕭落忽然站起身來，手持玉簫指向那個模糊在雪中的身影：“你縱是百般蠱惑，我也不會忘記自己心里真正珍惜的是什么。憑你的只言片語，便要我做你的殺人工具，恐怕很難吧？花夫人！”

“呵呵，好倔強的孩子，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果然聰明過人。難怪云會折在你手上呢！很好，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世人戰栗于你的美麗與殘忍了。你會是我最想得到的收藏品。”

蕭落神情冷冽地看著落雪中的女人，她雖未答話，但眉目間的一片孤傲似已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聲幽幽的嘆息失落在雪地間，蕭落隱隱聽得一句如花凋零的話語：“你，那個神情，真的很像那個人。”

她愣了一愣，恍惚間，眼前的女人似乎沉浸在綿長而深邃的憂傷中，只是那么一瞬，那種溫柔的感傷便消失不見。凜冽的殺氣再次蔓延開來，像落花飄雪一般，令人無從躲閃。

“你難道不想再見蕭飛一面？”花飄雪意味深長的話像一把匕首深深插上了蕭落的心頭，她猛然抬起頭看向來人，厲聲問道：“弟弟他究竟是不是那個飛？”

一陣妖媚的笑聲響起：“你來找我的時候，便可以知道一切，那些你苦苦追尋而不得的真相。我定會為你準備一些小小的驚喜。”

蕭落的心中一震，追問道：“我的事情你怎會知道的那么清楚？”

“呵呵，因為我是殺手，你是我的獵物。”

雪更大了。

我快不行了嗎？杜若疲憊地抬起眼，看著獰笑的玩偶，心里涌起一陣徹骨的絕望。“嘻嘻，她死了，嘻嘻嘻！”玩偶依然不斷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聲。

飛，我這就來陪你。杜若絕望地閉上眼。

“休傷吾徒兒！”是師父！一劍西來，玩偶的頭被劍鋒斬斷在地，骨碌碌滾了幾圈，直瞪瞪地看著杜若，臉上依然掛著邪佞的笑容。

杜若痛苦地閉上眼，蕭飛遞過玩偶的時候，曾笑意盈盈地問她，小若兒，它笑起來的樣子像不像我？當初蕭飛送她玩偶的時候說過，如果我蕭飛有朝一日不能陪在小若兒身邊了，便由它替我陪著你，像我一樣，對你笑。

飛，你走了，你送我的玩偶也舍我而去了嗎？

一抹碧色隱沒在風雪中，三千青絲成雪。

“我說過，這是在你的夢魘中，你是傷不到我的。”花飄雪冷漠地看著心力交瘁的蕭落，不知出于何意，輕嘆了口氣，她那鬼魅般的身影已輕忽地避過了咒術，飄然落在了遠處。

“待到你魂魄衰竭之時，便再無法返回軀體了。到時候，我不過是少了一柄殺人的劍，你卻魂飛魄散，永墮輪回。”

蕭落深知花飄雪所言非虛，她感覺得到她的魂魄正在漸漸渙散開來。花飄雪的身影模糊在落雪中，淡淡的，再看不真切了。

雪花簌簌飄落在側，世界安靜如初，天地的盡頭在萬重飛雪中模糊成一縷遠煙，如前世的殘夢里遺留下來的，那最后一絲握不住的羈絆。原來，我終是逃不出這片茫茫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