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將蕭落推到杜若身上，“喂，這個女人交給你了，救活她。”

雪女盈盈行了一禮道：“雪女想求葉公子將我的內丹幻化出的弓交給程大哥，不要告訴程大哥我已經死了。讓他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這就夠了。”

葉知秋心下一驚，隨即追問道：“程兄待你用情至深，若他問起你的去向，卻又讓我如何是好？”

“告訴他，雪女已經走了，人妖殊途，讓他迷途知返不就得了。”飛抱著手臂，斜靠在冷杉樹上，撇著嘴不耐煩地說道。

雪女的周身變得隱隱綽綽如霧氣一般，她已開始運功逼出內丹，葉知秋和飛齊齊盯著她，眼中滿是震驚。飛喃喃道：“三百年的修為，一夕廢盡，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雪女揚起有些模糊了的臉龐，微笑道：“你應該懂的，我們都一樣。”飛的臉上流過一抹驚慌的神色，他干咳兩聲，轉身去照看蕭落。

一張雪色長弓浮到了葉知秋面前，他內心激蕩不平，攤開雙手恭敬地接住了那張弓。“葉公子，拜托了。”雪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只留下一句溫柔婉轉的話語將眾人的心牽絆。

杜若輕輕扶起蕭落，二人神色哀傷地凝視著葉知秋手里的長弓。便連飛都有幾分傷感的模樣。

躺在地上的男人哼了一聲，悠悠醒轉過來，他摸著隱隱作痛的后腦勺，茫然地看著眾人。他被杜若悲憫的眼神一激，猛然跳起來，環顧四周，大呼道：“雪女呢？你們誰看到我的雪女了？”

葉知秋遲疑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上前說道：“程兄，雪女她走了……”

“你騙我！雪女怎么可能丟下我一個人走掉？你們都在騙我！一定是你們把雪女藏起來了，不要戲弄我了，把雪女還給我！”

他發狂地撲向葉知秋，被葉知秋輕巧地避開。他像一頭喪偶的野獸，呼嘯著，撕扯著，躁動不安。

肩頭一沉，程英杰用力甩了兩下，搭在他肩上的手掌卻紋絲未動。“你給我聽好了，你剛才的話中至少有兩個錯誤。第一，雪女是妖，不是人，所以她不是一個人走的。第二，誰也沒有把她藏起來，是她自己走的。人妖殊途，你還是放下這段孽緣吧！”飛按著他的肩，不屑一顧地說道。

程英杰哀嘆一聲，跪倒在雪地里，用手捂著臉，喉嚨里不斷發出斷斷續續的哽咽聲。

葉知秋雙手將長弓奉上，勸慰道：“程兄，這是雪女留給你的。她說，今后她雖然不能陪在你的身邊，卻有這張弓代替她陪伴你。”

程英杰接過弓，震驚非常，他將冰涼的弓身貼在臉上，不住地喃喃道：“這弓，這弓上有雪女的味道。”

杜若扶著蕭落緩緩走過來，蕭落對他輕聲說道：“從此這張弓就是你的雪女，你要帶它走遍天涯海角，帶它賞遍人間景致，帶它一起走過雪女沒有走過的路。記得要好好愛惜這張弓，如你對雪女那般，不離不棄。”

她說到后來的時候，杜若已遏制不住情緒，兩行清淚覆上了她清秀的臉龐，她怕程英杰察覺到什么，忙捂著嘴跑開了。

飛淡淡地看著杜若的背影，自言自語地嘆息道：“是啊，人妖殊途，注定是一場水月鏡花的境遇。這樣的道理，誰都應該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