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不可以了，不可以像以前一樣和姐姐推心置腹了，云湘哪里不好躲，躲進(jìn)了冷宮。本已經(jīng)是隆冬時節(jié)，下過雪后的天氣更是一日冷過一日。她未盡水米三天了，雙手抱著膝蓋蜷縮在上陽宮后面的角落里，她在等死，等著別人來收尸。

眼淚快要哭干了，她罵了自己無數(shù)遍，覺得自己瞎了眼睛，竟然認(rèn)不得那個男人是皇上。三天，沒有人氣的冷宮，讓她的意識更加清醒了。她，再不要見什么皇上。

“這位姨姨為什么哭？”

聲音幼稚，青嫩，云湘抬頭身在大霧當(dāng)中。宮中大霧，上一次是明姐姐失了孩子，難道這次，自己也會死于大霧之中嗎？她擦擦眼淚，定睛細(xì)看，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苗疆發(fā)飾的女子，手里牽著一個孩童，他們雖身著大鳳的衣服，卻少了凡人的濁塵，好像仙人下凡。

那女子正是阿雅，阿雅也不回答寂塵的話，只是問云湘道：“你知道人的一滴眼淚有多少錢？”

云湘搖搖頭，覺得她說的無關(guān)緊要，撇過頭去不再理睬她。

阿雅則繼續(xù)解釋道：“在南邊有一種很名貴的藥材，需要處子的眼淚做藥引，一滴千金，救人一命。你快哭干了多少人的性命啊！”

多少人的性命？云湘啞然，抬頭仔細(xì)打量起阿雅來，這個女子說的義正言辭，卻對她沒有絲毫的憐憫。她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能踏霧而來？

“很多人都在擔(dān)心你，你姐姐一病不起，連不懂事的郡主都會纏著皇上要找你一起玩。當(dāng)真這個世界上男人的錯漏得女人背起來，可皇上其實(shí)無錯，你想沒想過，若他心中想，完全能一道圣旨逼你成婚！何必要等你心甘情愿地喜歡他呢？”

阿雅為皇上說話，是替淺兒，可看眼前女子為情而傷，更是為了這無謂錯失的傷情也要勸一勸。

“別哭了，回去吧！在這大霧后面最愛你的人還是你的姐姐，你幾日不吃不喝，她就跟著不吃不喝，能找來真是奇跡。”

說完轉(zhuǎn)身便帶著寂塵隱進(jìn)大霧中去，消失不見。云湘伸手觸不到任何，那些霧氣也隨著人的消失而漸漸散去。

她抵著宮墻用盡力氣站起來，又用舌頭潤了潤干裂的嘴唇。她真的看見云霜帶著一幫人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方向來。

“主子，求您了，三日未進(jìn)水米，您剛出月子沒幾日啊！”

素素跪在地下?lián)踝×嗽扑娜ヂ罚俨换厝ィ眢w就生生讓人拖垮了。

“姐？”

云湘的聲音很小，小的仿佛只有自己聽的見。

“湘兒？湘兒！”

云霜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推開了素素，向這邊跑來，她聽見了，順著聲音也看見了。湘兒靠在宮墻之上，眼圈紅紅的，臉上已經(jīng)凍的沒了血色。

“姐姐……”兩姊妹終于還是抱在了一起，“是我錯了，錯了……”

說完雙雙暈倒，還好白靜和梁子音及時趕到，在后面扶住了兩個人。

“白大人，還是你比較快……”

子音沒有白靜身法快，都是奔著柳云霜去的，可真沒人扶云湘又惹人起疑心，只好自己上前扶上一把。

“梁醫(yī)師說笑了，多虧你，不然在下也扶不過來。”

“修素，修成。”

“你們兩個過去扶云湘，皇上要見云妃娘娘。”

白靜抱起云霜，迅速地離開了眾人視線。對于他來說，還能抱抱她，已經(jīng)是一種奢求了吧？

皇上，說起鳳小五，此時應(yīng)該更想見柳云湘才對，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但他只能先見柳云霜，這個封為云妃沒兩天的女子，有他兩個孩子，再放任后位空虛，他也沒有什么理由去納新妃。

“皇上……云妃娘娘帶來了。”

“嗯，給朕！”

云霜在他的懷里，面色如此的蒼白，身上如此的冰冷，好像要逝去的生命，在他的懷里永遠(yuǎn)都是這樣的無力。

“劉公公，去那些水和稀飯來，湘兒那邊也要送去些。”

“是皇上。”

她的生命，對他來說的重要性到底是什么呢？可能就是她妹妹而已。

“朕知道，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可是朕的心，你應(yīng)該比朕更清楚才對……”

云霜似乎聽見了他的低喃，手指微微地顫動，眼睛卻沒有睜開。她不想直視這個男子，以那么無與倫比地溫柔讓她妹妹淪陷的男子，她深深欽佩想要托付終生的男子。皇上，為什么他是皇上？

“皇上，您應(yīng)該放開臣妾，既然知道，你現(xiàn)在懷里抱的應(yīng)該是妹妹才對。”

她還有力氣說話，聲音很小，帶著哽咽。她怎么直視這個男人呢？

“愛妃，現(xiàn)在給你選，你是繼續(xù)做你的妃子，還是把二皇子過繼給林妃，來當(dāng)皇后呢？”

她有的選嗎？聰明如云霜，早該料到，若是她拒絕了，林妃當(dāng)了皇后，她的兩個兒子，還有她自己有命活嗎？就算皇上在，能保他們的安樂，又會讓她安安分分地?fù)狃B(yǎng)兩個兒子長大嗎？到時候還不是要過繼一個給林妃？

“臣妾，沒的選，皇后之位，臣妾當(dāng)之無愧！”

另一面，梁子音帶著柳云湘醫(yī)治。三碗藥下肚，云湘醒過來了。可她還是在哭，沒什么比今生兩個摯愛在一起更讓她難過的了。

她喜歡的人竟然是她的姐夫呢……

“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想什么也來不及了，你私闖龍偐浴池的事情闔宮皆知，皇上沒有怪罪的意思可能就是要你了！”

“我？皇上不是已經(jīng)有姐姐了嗎？”

“誰叫她是皇上呢？”

“那就可以欺騙，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

這次梁子音不想回答，她說對了，皇上是為所欲為的。他用權(quán)利去圍困那些女子的青春，他也相信，他雖有能力讓所有的女人都愛上他，可身為皇上，他不會去關(guān)愛全部愛他的女子。鳳淺兒是怎么犧牲的，他歷歷在目……

“其實(shí)，他是我的姐夫，我一點(diǎn)兒也不在乎，可他為什么要騙我？”

“想保護(h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