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歷臘月七號是周六，隔天就是臘月八號，榕城不喝臘八粥，但有這天拜祖的習俗。莫永良一早置辦了些東西備好，又給傭人安排事宜。明天莫青江要和爸一起回漁村祭祖，莫永良忙不開，讓莫青江去買明天要帶回去的東西。要出門的時候卻被祖祖叫去。祖祖給了他一個牛皮紙包，沉甸甸的，封得嚴嚴實實，讓他帶去給海棠。他抱著東西出了祖祖的門，恰好遇上陳重樓從書房出來。

遠遠聞到他身上一股煙味。一向豐神俊朗的陳重樓滿面胡茬臉色鐵青，只隨意套了件煙灰色毛衫下/身/配一條同色毛呢褲。他向莫青江招手，莫青江跟著他進了書房。

陳重樓的書房規模堪比青中的圖書室，書目種類卻是青中望塵莫及的。陳松說他們回來那會兒托運行李，整箱整箱的書把海關都嚇到了。三人的機票錢不過幾千塊，托運卻花了上萬。陳重樓嗜書，每到一處必先逛其書市，各門各類的書，看到可心的一定要收入囊中，千里迢迢帶回家。

陳重樓坐下，背后是一片書架，氣勢不凡。莫青江站在他面前，覺得自己從內到外莊嚴肅穆。

陳重樓摘下眼鏡，按了按睛明穴，仰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兒。也許是宿醉的緣故，他今日看起來特別頹唐。然而他即使頹唐中也帶了一份氣韻，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大概就是形容的他們這種人。

這是有些人永遠無法模仿的。

陳重樓看一眼莫青江，“這是老爺子給你的？”

“是，”莫青江頷首，“讓我帶給海棠。”

陳重樓嘆了口氣，“放下吧。”

“可是……”莫青江不解。

“叫你放下就放下。”陳重樓打開抽屜，抽出一個信封，拿給莫青江。“里邊有些錢，你去青大找海棠，帶她去買點東西，她想要什么就買什么，這些錢應該是足夠的，剩下的隨你處理，晚上再回來。”他頓了頓，“你懂我的意思嗎？”

“是要我陪她一天？”

“沒錯。我聽說你和她是小學同學，以前你們玩得很開，現在看你們關系也不錯，這個要求沒問題吧？”

“是，但是我想沈明浩應該更合適。”

陳重樓瞇眼看著莫青江的表情，有些深思。“明浩確實和海棠更親近些，但他一早陪珍妮試鏡去了。”

“好。”莫青江心里不舒服，但沒有再反駁。

回到樓下手機響了，是那個女孩找他出去逛街。

一開學祖祖就給他們幾個都買了手機，方便各自聯系。他雖然算不上陳家的孩子，但他爸爸據說在一次意外中救過陳重樓的命，祖祖把他當自家孩子管教，是以他也有一支。同齡人中有手機的很少，莫青江的手機現在基本成了那女孩的專機。

他今天有“任務”，就跟她說沒時間改天再說。

那一年冬天榕城破天荒地下起了雪，而且連綿數日不停。他寒手寒腳在海棠門外敲了大半天，才有人一身狼狽地開了門。他顧不得別的趕緊進屋，屋里比室外也暖不了多少。他這才好好打量了下海棠，這一看，“你被/強/暴”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你搞什么啊？”他語氣萬分不耐。

海棠抿抿嘴，抱著膝蓋坐到沙發上。莫青江也發了脾氣，他頂風冒雪地跑來，就是來受她冷落的么？他坐到她對面，眼直直盯著她，仿佛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兩人氣氛冷冽室溫持續走低。過一會兒，一聲咕嚕自兩人身邊響起，緊接著又是一聲。

海棠尷尬地捂著肚皮，忍得萬分委屈。

莫青江這才注意到室內飄著一股糊味，再看海棠滿臉油污，他哼了一聲。

“還沒吃飯。”

“嗯……”

“不會做？”莫青江睨著她。

“……”

“四體不勤，五谷不分！”

莫青江一邊訓著她一邊挽袖子。他今天穿得薄，外套下就一件雪白的襯衣。海棠住的屋子沒有供暖措施，脫了外套又冷，不脫外套又不方便。海棠找了件大點的毛衣給他，還是粉紅色的。他瞪他一眼別扭地穿上，領口小的很，把他耳朵都刮紅了。他邊淘米邊捂耳朵，海棠就站在一邊，看他滑稽的樣子忍不住就笑，笑到趴在煤氣罐上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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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一百章，小甜蜜，恭喜恭喜。本來還有文思，但今天太晚了，遠明天有事要早起，就不再更了。每次都半夜才寫上來，遠自己寫得慢是一個原因，再就是遠得空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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