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深吸了口氣，“云瑤?！?

“哎呀，你們見過面了怎么還這么生分!”孟映雪拉起云瑤和海棠的手，握到一起。“以后就是一家人啦！”

海棠觸到云瑤的手，只覺一陣冰涼，她不著痕跡地收回手。

孟映雪上下打量海棠，拉著她的手臂不放?！斑@個顏色果然配你，看著水嫩嫩的，可人得很，瑤瑤你說是不是？”

“是呢，今年好像特別流行這種顏色。”云瑤笑，拉過莫青江，“青江，我覺得我們的禮服也該選這個色系的才對?！?

莫青江看海棠，從剛才他們過來開始，她就一直面對著孟映雪，只歪頭聽著她的話，羞赧乖巧得很。

“不錯。”他說。

“時候不早了，我們去吃飯！”云正飛站在孟映雪身后，發了話。

云正飛是那種你一看就覺得該是大學教授的人。他身上有一種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儒雅風度，退出商場兩年多，著裝發型依然是一絲不茍風度翩翩的。海棠對于這一類人總有種想要親近的狗腿心態，無關乎他的身份地位，只因為外表。

但這一頓飯吃得海棠甚為尷尬。

云正飛四人肯定是非常熟的，席間他們雖然時不時跟她拉些家常照顧到她，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商人世家的關系，不知誰起的頭，聊起榕城商場近來的風云變化，又說到什么國家新政策影響。四人越聊越火熱，尤其莫青江更是激情澎湃滔滔不絕。

這些話題海棠是插不上嘴的，她自顧自地埋頭吃飯。

出到門口，云正飛夫婦要司機送海棠回去，海棠拒絕了。這個拒絕很不禮貌，好在二老并沒有多說什么，只囑咐她路上小心。二老上了車，莫青江的車也來了，他挽著云瑤的手臂，問海棠要不要搭便車，海棠搖頭，沒有再看兩人，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坐在車上，她看著駕駛座上的人，心想小什么心呢？也不是她開車，此刻操控生死的是司機大哥。又便什么車呢？她也不住在市區。

她摸出手機，沒有電話沒有信息。打開通訊錄，從Armonde翻到Valentine，有二十六個人，Bassema的號碼就在第二位。手指在上面停留了一會兒，車身一震，電話已經撥了出去。

她舉到耳邊，那邊嘟嘟好一陣，沒有人接。猶豫一下，再打，響了兩聲就被人掛掉。

呆愣一刻，她突然聽見一個詞：輕賤！

“停車！”她大喊。司機停到路邊，她跳下車，車門摔得震天響。抓出錢包，扯出一疊錢，她用力塞到司機手里，笑著喊：“不找！”

“神經??！”司機罵了句，駕車絕塵而去。

海棠站在路邊，手里還提著滿滿的兩個口袋，里邊是今天買的東西，云城父母送她的禮物。他們從頭到腳給她配置了一身。她看著自己，突然覺得很可笑。笑著走到垃圾桶旁邊，舉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不管怎么說，衣服鞋子是沒有錯的。難道別人不高興，就可以把她的香水往臭水溝里倒？

更何況，她是真的喜歡那件艾青色的柔軟的禮服，真的喜歡那樣看起來體面又慈祥的父母。

她只恨，說不出來的滔天巨浪般的恨，洶涌而來直沖腦門。

那恨的對象，就是自己。

“莫青江，莫青江……”她扶額，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