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從26樓的窗口望下去，窗外車如流水。閃爍的霓虹燈昭示著這個城市已經夜了。

二十三點三十分，已經是深夜了，不曉得這個夜里幾家安眠幾家夢，也不曉得這個夜里有多少故事發生。

沈易之與商婉兒從泰山朝拜回來，已經有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倒也平安無事，只是不曉得為什么，每到入夜，婉兒總有一些膽小，甚至膽小到連衛生間也不敢去。

“沈易之，沈大師。我求求你，你看看咱家風水是不是不對啊，為毛每到晚上我就膽小怕黑？”

“姑奶奶，咱們在這里住了這么久，你從來就沒有怕過，最近這是怎么了？”沈易之憐惜的抱著婉兒，在婉兒額頭親了一下，“別胡思亂想。好么？看完這本就睡，好不好？”沈易之給婉兒拿了條薄毯子護住膝蓋，“別說，商婉兒，你這樣慵慵懶懶的，真好看。”

“貧嘴！”婉兒嗔道，臉頰有些微微的泛紅，依舊捧著手里的《唐史》看著。

“易之，真羨慕那個時代啊。”婉兒將書反扣在膝蓋上，轉過腦袋說道。

“羨慕什么？那個時代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電視機，沒有汽車，也沒有我。你會喜歡？”沈易之湊了過來，摸了摸商婉兒的頭發，跟撫摸一只乖巧的小貓一樣。

“除了沒有你，我都喜歡。沈易之，要是我穿越回去，我把你也帶走，好不好？”婉兒調皮的說道，將臉和沈易之湊近了不少，幾乎是跳了貼面舞了。

“好！”沈易之趁機在婉兒唇上親了一口，“呀，抹蜜了？這么甜？”迅速轉開腦袋，笑道。

“你討厭~！”雖說商婉兒已經是研究生了，可依舊有些小女兒的氣質。

“呵呵。”

“易之，我想跟你說件事。”商婉兒正色道。

“什么事？說唄，至于這么神神叨叨，正正經經的么？”沈易之也放下手中的《清詞集注》湊了過來。

“你還記得我們在濟南遇到的那件事么？”婉兒正色道。

“濟南？哪件事？”沈易之有些疑惑的問道。

“就是在黑虎泉遇到的那個老頭，你那衣服還給了他不是？”商婉兒道，“你這記性，真是豬！”在沈易之腦袋上敲了一下，“想起來了？”

“哦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老乞丐？怎么了？”沈易之道。

“我想看看他給我們的是什么東西，不是給你了么？”婉兒看著沈易之。

“我要跟你說，我都不知道扔哪了，你信么？”沈易之一臉的不正經。

“我說沈易之，少給我扯啊，快點拿出來，我就是突然想看，當時不是給你了么？你擱哪里了啊？”婉兒略有些著急的說道。

“哈哈，看你那智商，在呢，哪里都沒扔，就在我們行李箱里，我給你拿去。”沈易之說著起身，轉入了臥室的陽臺。

“我給你找找，也不知道今個怎么了，莫名其妙火急火燎的就催上了，商婉兒，你說你大半夜的折騰人，你得多討厭？”沈易之一邊找尋著，一邊嘴里嘟囔著。

“你再給我多嘴一句？今晚上睡沙發！”商婉兒站在臥室門口，裝作惡狠狠的說道。

“你舍得？”沈易之抬頭笑道。

“地板！”商婉兒又道。

“切~~~”沈易之不屑道。

“洗手間！”商婉兒斜睨著沈易之，有些挑釁的味道。

“當真？”

“當真！”

“果然？”

“那個騙你不成！？”商婉兒依舊不依不饒。

“好，那玩意找不到了。”沈易之站起來拍拍手，撲拉撲拉衣服，“唉，人家都說卸磨殺驢，這倒好，剛剛的套上磨就給驢看殺驢的刀子，哪家毛驢還給你干活，我洗臉刷牙上廁所睡覺嘍~”沈易之說著裝作要出門的樣子。

“你！你誠心是吧？不對，你說你自己是驢？沈易之，按照你的風格一般不會吃虧，說，又憋什么壞水了？不說我叫你尿褲子！”商婉兒覺得有些不對，又想不起來不對在哪里。

“啊？沒神馬。”沈易之說著，用左手握了一個空拳，將右手的食指放了進去。

“沈易之，你討厭！”商婉兒跳了起來，狠狠的將手里的書砸了過去。

“哈哈哈哈……”沈易之笑著躲過，轉過來抱住了商婉兒。“寶貝，想不想？”

“想你個大頭鬼！你敢說自己是驢，又擺出那么無恥的手勢，說我是是……沈易之，你個壞蛋……”婉兒滿面嬌羞。

“易之，今天真的不行，我不看見那個是什么東西，我心里頭就憋著事。你快點找找啊，好不好？”商婉兒有些撒嬌的說。

“喏，這不是？”沈易之從褲兜掏出一包用衛生紙包起來的東西。“在這呢，逗你呢。那你說，今晚上給不給？”

“給……給你買豆腐去！”商婉兒從沈易之手中搶過小紙包，閃了開來。

“易之，快看。你懂得這些，你快來看看。”商婉兒的聲音有些驚奇。

“我看看。”沈易之叼著牙刷，匆忙的含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就從衛生間出來了。

“一對玉佩？”沈易之有些驚訝。

“而且還是龍在下，鳳在上。兩個合起來是一個，分開來是一對。這個形制很特別，中國從古至今都是用龍代表男子，用鳳凰代表女性，從來都是重男輕女啊。”婉兒補充道。

“明天找師傅鑒定鑒定年代，我瞅著這個雕工和材質，不像近代的玩意。很值錢的樣子，為什么老乞丐給我們？看起來他也不像瘋子啊。”沈易之有些疑惑。

“不知道。能給我們必然有他的原因，我老早就覺得這個老乞丐不像一般的乞丐。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看見他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不是我憐憫他，而是他能看透我，看透我們。”商婉兒道。

“再去趟濟南，找找這個老人，將玉佩還給他，這么貴重的東西，不能收。”沈易之堅定的說。

“易之，可是我看見這兩塊玉佩覺得很熟悉，就好像是我的舊物。甚至我覺得它們有我的氣息，跟了我很久很久的感覺。”商婉兒道，易之，能不能先留下？

“不行。第一，太過貴重，我覺得應該在宋以前。第二，來路不明。第三，那個老乞丐太過奇怪，我怕你惹上麻煩。”沈易之看著婉兒，關切的說。

“不管怎么處理，都要到明天了。夜深了，也涼。收拾收拾睡覺好么？”沈易之抱著婉兒的肩，因為他看不得婉兒眼中的那絲祈求的神色。每當婉兒露出這樣的表情，等待他的，都只有屈服和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