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破
- 情漫漫,恨綿綿
- 九月漓
- 1878字
- 2013-07-27 15:42:38
晚上一行人回到西廂客房又歇了一宿。
那一晚天氣不大好,陰沉沉窒悶得很,漆黑的夜幕不斷劃過道道銀光,直挺挺得似乎要扯破天際,隨即便有雷聲陣陣,像在哀鳴著些什么。
她心中亦是不太好受,便早早地躺下了。寺廟里的廂房比不上閨房里的軟床香玉,硬邦邦的,咯得難受。
轉來覆去她還是睡不下,遠處傳來寺廟的聲聲鐘響,像是二更了。可窗外仍是電閃雷鳴,不久后就刮起狂風,吹得外面沙沙作響,飛沙走石一般,窗戶也被濺起的沙石彈得咚咚作響,可知道這風有多大,但卻是光打雷不下雨。
她又翻了幾下身子,終于耐不住了,便起身喊道:“紫堇,紫堇?!?
門外敲了幾下,便被人推開了半下。
“小姐,怎么了?”
聽到是紫堇那熟悉的嗓聲,她的心寧靜下來了:“外面怎么了?”
紫堇回答道:“起風了,小姐,可看老天這么鬧法卻不曾下雨,頗有些不好。”隨即輕手輕腳地走來給她掖好被子。
她的心也是莫名地跳著,明明無事發生,但好像即刻就要發生什么,而自己又解釋不清這是什么原因。
她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呆望著窗外。
紫堇退后了一步:“小姐,早些歇吧,明天或許會晴朗起來呢。”
“嗯?!彼貞寺暎陷辣阃肆顺鋈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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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熬到雞鳴之后,她卻覺得渾身難受極了。喊了紫堇過來梳洗,沒過多久只聽到外邊的庭院逐漸喧鬧起來。
她推開了紫堇的手,起身把門拉開了一條縫。只聽到惠叔的侄子德全在外邊大喊著: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和大夫人,不好了??!”
嫂嫂的丫鬟知樂第一時間沖了出來,搶先一步對他吼道:“老夫人當然還好,你如此急躁干什么!”
但見是在家中協助惠叔打理家務的德全無端端地來到這里,她心中頓感不妙,便推門走了出去。還喊了紫堇趕緊向嫂嫂和娘親通告。
不久她們都走了出來,眾人齊聚在庭院圍著德全議論著。就連有些好事的小尼姑都湊過來看熱鬧。德全站在那里被團團圍著,說也不是,哭也不是,直急得跺腳。
嫂嫂見人這么多,怕再等下去就會把住持師太也鬧出來,便催道:“德全,若是有什么事都快說啦,免得眾人都不安?!?
德全起初是動了幾下嘴唇,像是不知從何而說,急得又跺了幾下腳,眼一紅,“啪”一聲就朝著娘親的方向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老夫人啊……德全和叔子都對不住你們啊……沉府昨晚來了十多個盜賊……大多值錢的都被搶了……他們如此猖狂,殺了幾個人就揚長而去,叔子跑去告官了,我也連夜跑來通知你們了……”
她的心“咚”的一下沉下去了,是啊,若是要偷盜,昨晚也正是最好的時機,畢竟是風雷作響,就算是鬧了事殺了人旁鄰也聽不到太多聲響,而且府中此時恰好無人,本來奴婢仆人又不多,剛好她們又去庵里上香,正昌哥哥和爹也出城了,只剩下二夫人在家,對盜賊來說,可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娘親嚇得臉色頓然發白,腳也軟了下去。
嫂嫂也嚇得不輕,她趕緊走前去問道:“家中有誰人傷了?二夫人和小少爺都有事沒?家中財物損失了多少?官府沒有派兵去追那伙盜賊嗎?還有……”
德全打斷了她的話:“少夫人,奴才也是那伙盜賊跑了之后沒多久就趕緊過來報告你們,只看到那些天殺的賊人揮刀亂砍了一通,死的傷的奴才都不清楚。”
“罷了罷了?!鄙┥[了幾下手,轉身又扶住娘親,看向眾人,“閑話都少說罷,快些收拾點東西回去?!?
眾人應了下便作鳥獸散了。
她站在一旁一聲未出,淚水奔涌而出,心里一下子被掏空了,什么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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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幾刻鐘的時間,娘親那里忽而傳來細細碎語,那些竊竊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像狂風卷席著整個庭院。不過幾下,便像炸開了鍋似得。幾個尼姑奔走相告,那聲音一聲比一聲刺耳,一聲比一聲更毒辣,更要摧殘她的心。
突然,那邊“咚”的一聲,嚇得她整顆心都要掉出來。隨即便有人反應過來,尖叫了一聲:“老夫人?。。 庇谑侨寺暩佣Ψ辛恕?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眼前便逐漸朦朧起來,耳邊嗡嗡的一片,整個世界都是顛倒渾濁的。
她捂著耳朵,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切聲音了,恰恰此時前去探聽的紫堇猛的沖了進來,喊了聲:“小姐!”便跪在地上“嗚嗚嗚”地啜泣起來。
這下,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她眼前一片漆黑起來,就沒了知覺。
耳邊只剩下紫堇聲音:“小姐,莫傷心??!那個德全說的都假的,都假的!府中僅僅是被盜了而已!被盜了而已!……”
怎么會是假的呢……她明明聽得很清楚,德全哭喊著說:“百里來信……說是昨夜老爺的帆船被狂風吹翻,貴重藥材幾乎全損,老爺歸來時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