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

那雙優美的鳳目緊縮著，許久，云葵的喉嚨滾動了下，聲音壓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

腦海里隱約浮起些破碎的記憶碎片，卻怎么也無法結合起來，最后，云葵暴躁起來，啞著嗓子低吼道：“你到底是誰?。　?

佛?？匆娝驗樵噲D想起那些記憶而痛苦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有些想笑。

事實上，她也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頭歪了歪，佛桑瞇了瞇美眸，就像是貓逗著老鼠一般戲弄道：“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嗎？”

云葵一怔。

突然的，他的眼角余光看到那個敵國將軍又拿起了長矛，優美的鳳目緩緩染上了暴戾，下一刻他身側的利刃硬生生地刺進了那個敵國將軍的心臟。

他慘叫了一聲。

佛桑只是看著他低笑，美眸卻有些癲狂，一字一頓地呢喃：“都說凡人薄情，一旦輪回就會不記得前世的任何情感，你也和那些普通人一樣?！?

“云葵，原來你也是一樣的……卑鄙無恥的欺騙完人家的感情，最后到死卻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到底是憑什么——”

佛桑的冷笑聲落下，云葵的身體有些僵硬。

他的頭疼痛感加甚，一些陌生的記憶仿佛回放折子戲般在腦海里快速閃現，而另一股力量卻在阻止他回憶起更多的更多。

我到底……忘記了什么？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里閃過。

云葵的心臟一痛，一股痛楚壓得他呼吸困難。

最后，兩股力量里有一個力量敗了。

一瞬間，漫天遍地的記憶在腦海里回放著，清晰無比。

最后的記憶停留在一道遠去的背影里，她的背影決絕而倔強，從頭到尾不曾回頭看過一眼。

“不要走……佛桑，為什么你總是不肯相信我，為什么……”

他記得，他在叫她。

他記得，她對他笑得輕蔑，對他的落敗一番奚落后就轉身離去。

懷里那張染了血的美艷小臉越來越清晰，云葵望著她，呼吸有瞬間的窒息，那雙優美的鳳目緩緩緊縮著。

……佛桑。

她的美眸恍惚著，耳畔仿佛響起他的話。

他好像在說著什么，佛桑卻聽不清楚，只感覺到他越來越凄厲的喊聲。

她的意識慢慢地消失。

我解脫了嗎？

佛桑的心底閃過這句話。

整整一千年，無法離開西極，只有靠著他前世贈給她的定情信物，那枚玉佩得知他的存在。

佛桑想。

這個負心漢一定不知道她活得有多壓抑。

千年來，每在西極修煉時，她都會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是他背叛了她，是他在背叛她。

然而每當想起他死前那黯淡的眼神。

她的一切努力就功虧一簣，連自己都無法說服，她是怎么自欺欺人的呢。

怎么樣都好。

她的美眸里染上了笑意，這一次，真的是解脫了……

意識還沒有抽離身體，佛桑第一次有了欣賞周圍一切的閑情雅致。

天真藍啊……

她望著碧藍的天空，哀戚戚地嘆息了一聲，似乎記憶里，從來不曾發現過這些美，一直以來心浮氣躁地活在當下，總算是讓自己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