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日記 第八天 馬蹄聲聲
- 【皮皮日記】
- 沙漠孤蔭
- 1617字
- 2012-02-08 17:29:42
“篤篤,”馬蹄聲聲,由橋面發出。一匹匹雄壯偉岸的駿馬,或馱人或馱物已經過河跨江了。車流人流似織,與橋下奔騰流動著的水,形成了兩個不同的方向,各自順流而下。我們在橋上看風景。
橋洞里沒有炸藥。
人們安寧,沒有10萬人一次通過一個埋有炸藥橋面的那種恐懼。
人們閑散地走著,在指點著一橋八方的美景。
新建的樓宇自地拔起,巨臂般的井架由地直指蒼穹,它在扶佐著更大的建筑。各類架在空中的電線如網,又似天遠月老拋過來的紅線,把兩頭的情人相連。
人們心心相印,情投意合。
也許,是大橋重建后的劫后余生和滄桑,使人們重新走上了正道會合,所以,體現出了和平喜悅和希望,并帶來了的高度信任、感恩和安寧吧。
一群人走上了橋。看著這些人,我們的記憶似乎翻開了一本老照片:
他們身穿軍便裝,人很瘦黝黑,卻顯得很精神很健壯,一色的舊軍帽蓋住了蓬亂的頭發。在土黃色的軍便裝上,各有四個帶翻蓋口袋,可笑的就是那口袋的翻蓋,都很舊,很皺,有的是貼躲在口袋里面,有的是翻在外面,還有的是高高地翹起。
口袋的翻蓋們在記錄著主人掏口袋的次數和頻率。
再看,每個人的口袋里似乎都裝滿了,特別是清一色都有的筆記本,筆記本很大,即使是被放在下面的大口袋里,仍然固執凸顯露出自己的一角,來顯示出它的存在。
軍便裝上左口袋里,人人都上插了一支筆,筆兒很可笑,口袋外探出一腦袋,有的只露出一點點兒,有的卻高高聳起,似乎掙扎著出來要為主人做點貢獻,或寫些什么,或畫些什么。
“筆掉了!”我們喊。
我們調皮地像迎接親人那樣坐在橋面的欄桿上,屁股還把吊在半空中的小腿腳不停地前后晃動著,想引起他們的注意。
前面來了一男一女。是談戀愛的?我們把目光轉移。
在橋上談戀愛是一道十分別致的風景線呢。
如果是在白天,在橋上可以感受到明媚的陽光、空氣、綠葉、青草、大地所發出的熱氣騰騰,還可以看到與上一天不一樣的場景:高起的樓,高起的廈,去做一番適合自己的評估和驗收。
當然,最好的還是在晚上。
果然,晚上有不少男女都在橋上。
橋上沒有污穢,沒有丑惡,沒有色情,沒有陰險,更沒有獰笑和歪臉。只有天上月亮和滿地的星光點點。這是那個時代。
我們認為,拉上一拉手應該是男女談戀愛中的最常見動作。于是像賊一樣偷窺。那里有一對。還沒等我們細看。
“噓,那邊有兩個小男孩在偷看我們,松手!”女的用急促促的聲音迅速擺脫了剛剛被男的捏住的手。迅速地恢復了她的原狀:
用自己的兩只手不停地在梳理著與肩相等卻是黑粗的小辮,她擺弄起了小辮上的紅花發繩和烏黑發梢。
我們并沒有看清楚,但我們在想,女的一定是臉紅了,臉上一定是一片一片的通紅,像一支被陣陣露水剛剛灑下過的紅玫瑰。
我們不敢笑憋住聲撒開腿像兩只不愿被人發現的小老鼠,在人群里溜來溜去,居然很難發現一個能讓我們開開眼界的‘拉拉手’——前面似乎有一個!
溜過去看一看:我們彎腰弓背,低頭垂目,像泥鰍一般滑了過去,
在橋的一側,有兩個年青人憑欄而立,男的健壯俊朗,女的玲瓏秀美,他們目視遠方,是在相擁,卻不是在手拉著手。我們失望——
難道相擁不是還要比相偎,比拉手更加給力嗎?
我們意見的不一致,爭執高下,便決定再偷看偷聽。
卻聽不見他們在說話。我們只好伸長了脖子從他們的身后,順著他們的目光去看
遠處,繁星點點,再遠處,仍然是繁星點點。
身穿列寧裝的姑娘終于開口了,“你說,是星星在看著我們,還是我們在看著星星?”
小伙子回答:“是星星發光達到眼睛能夠看到的位置,在互相看。”
我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突然發現,在我們的眼球里,果然黑眼珠子是在映著對方。這就是愛情嗎?愛情是希望,你在我眼中,我在你眼中?是在希望的吸引下,相互走近,相溶?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力量能抵御人們對希望的渴望呢?愛情是偉大的。
突然想起早已失傳的40年前的一句時代關鍵詞,學生們常說:
“無聊,你為什么看我?!”常常是女孩先說。然后男孩說:
“無聊,你不看我,你怎么就知道我在看你?”
哈哈!我們曾經說過。
真的無聊,我們也確實無聊,躲在人家后面偷看別人談戀愛,當燈泡嗎?
“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