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后，陳靈又將更厚一疊稿紙放在老劉的辦公桌上。

老劉8點一上班，就邊看邊圈劃起來。正讀著，辦公室主任老邢敲門：“劉社長，該開會了。”

“不是9點嗎？”老劉問。

“呵呵，你看什么呢，這么專注？”老邢樂了。

老劉看看手表，乖乖，9點7分，趕緊抄起筆記本奪門而出。

在會上，他也在思考這些文章。他是山東人，又是工礦子弟，對陜西不是很了解，這些東西確實吸引住了他。他也更加堅定了給陳靈出書的信心。其實開始他只是嘴上說說，哄陳靈開心，并沒有當回事，沒想到陳靈這么上心、這么出色。

會議結束后，他回到辦公室，把之前一疊稿子拿出來，合在一塊，也有10萬字了。他給陳靈微信：“下班小窩見。”現在他們不用短信了，微信更隱秘方便，而且免費。

下班之后，老劉把稿子塞到公文包里，直奔出租屋。這次老劉沒有直奔床上，而是直奔主題，說這些稿子寫得很好，有鄉土作家的味道，但時下這種鄉土作家都是爺們，樸實有余，細膩不足，你這些文章雖然稍顯稚嫩，但樸實細膩，不緊不慢，更耐讀。

陳靈聽到老劉這么認真的表揚，簡直受寵若驚。老劉讓陳靈再補充寫幾篇文章，介紹鄉土人情或者村史，一周后交給他。

接下來一周，陳靈上班時構思，下班時寫作，忙活了一周，終于交稿了。

兩周后，第三編輯室的副主任趙麗娟找到陳靈。趙麗娟也是個潑辣的主兒，跟第一編輯室主任陶虹經常暗中較勁，不過她沒離婚，丈夫是個大款，當然結婚時還是窮小子。

趙主任讓陳靈坐下，熱情地說：“小陳，沒看出來啊，你的文章很有鄉土氣息，很好讀。”

陳靈說：“瞎寫的，我初中喜歡寫作文，中專時在校刊上發表過一些文章，都是小兒科的東西。”

趙主任忙打斷：“寫文章跟學歷沒關系，你看咱們社里研究生不少，眼高手低的多，拿起筆來真正能寫的沒幾個。你這些稿子我交給部門的小馬，師大的高材生，他負責稿件的錄入和修改，一會我把他叫過來，有什么情況你們及時聯系溝通，一定要確保文章的質量。”

一會兒，進來個年輕人。

“馬小錚？”陳靈瞪大了眼睛。

“你們認識？”趙主任好奇。

“一個樓上班，聊過天。”陳靈忙說。

趙主任說：“小馬，小陳書稿的事就交給你了，她寫出這樣的東西不容易，你好好潤色加工一下，爭取做成暢銷書。”

馬小錚忙點頭稱是，聊了一會就離開了。

馬小錚在走廊里對陳靈說：“陳靈，不簡單啊不簡單。我先拿回去好好拜讀，讀完了咱們一塊聊聊。”

三天后，下午下班，馬小錚約陳靈一塊談稿子。陳靈自然不能拒絕。

馬小錚拎著個筆記本電腦，兩人進了一個咖啡廳，點了海鮮飯和兩杯飲料。

當馬小錚打開電腦時，陳靈驚道：“馬小錚，你全打到電腦上啦。”

馬小錚嘿嘿一笑，說：“沒事，我打字快，一小時兩千多字呢，這也多虧你的字跡清晰。”

“熬夜了吧？”陳靈盯著馬小錚的黑眼圈，關切地問，心有不忍。

馬小錚打開一篇篇稿子，上面有紅藍兩色標記。每個標注的地方，馬小錚都會問陳靈一些背景或細節。一聊就是四個小時。晚上十點了，兩人都有些困了，收拾下走出咖啡廳。馬小錚堅持要把陳靈送到宿舍門口。

當目送馬小錚穿過馬路走向公交站牌時，陳靈有一種莫名的感動，甚至后悔自己沒有花更多的功夫。

接下來一個月，陳靈跟馬小錚談過幾次，都是針對文章的個別字句，商量著修改補充，沒有專門去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