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聘的人來齊了，其實也不知道誰沒來，這不重要。差不多的時候，裴靜也來了。面試開始。

他們每個人手里拿著一張書本那么大小的白紙，上面印著號碼，他們自己填寫了姓名。郎圣在辦公室臨時抽了幾個人組織他們，以五個人一組，來到收銀機隔著的里邊；有人組織這五個人站好，向前走幾步，后退幾步，轉身，很簡單的過去了五個人。裴靜、郎圣和宮經理三人面前一人一張白紙，是打印好了的表格，很簡單，他們三人只要寫上某號幾分就可以了。十分是滿分，跟應聘的人公開說的是一套道理，其實沒有什么標準，單憑個人的印象罷了。唯一的標準是高矮胖瘦和視力不好不行。郎圣他們三人都認為，身材矮夠不著貨架子上邊，太胖會擠了顧客，視力不好有諸多不便；而郎圣檢驗他們的視力方法也奇特，他用一個筆記本電腦，隨機打幾個字讓他念，不但是視力，就是反應能力也大體上看出來了。

公開說的是面試之后馬上公布結果，那是不假。面試一結束，等在收銀臺外側的人，嘈雜的焦急的等待著收銀臺里側的人統計結果。收銀臺里側，裴靜、郎圣和宮經理，還有抽上來的幾個人，當庭辦公。要不了多長時間，一張大紅紙就張榜公布了名單，榜上有名的可以繼續進行培訓，無名者請自便。核算下來，每個人五元錢的報名費，超市還微微有一點點的結余。

一時間熙熙攘攘的營業廳里肅靜了下來，宮經理組織他們中榜的人站隊去了。

巧的是，許貴玲——就是有一個蟊賊搶她的錢，郎圣幫助抓住的——她也在應聘的人堆里。她先是見到郎圣“瘸了吧唧”大模大樣的坐在那兒給人家打分，想到前些日子求他擔保，遭到他的拒絕，痛失那么好的工作機會，就老大不自在，心說這回看你咋辦。

輪到目試許貴玲了，郎圣這才看見她，也不便打招呼；到了她念電腦上的字的時候，郎圣在電腦上打出來“你來干啥”？許貴玲念道：“我沒人擔保。”郎圣方知是因她因沒人擔保，應聘金店的工作沒能成功。郎圣又見她反應十分敏捷，便大開惻隱之心，交頭小聲跟宮經理說：“這個是我的人。”遂高分通過了。

不成想，宮經理不知就里，將參加培訓的人分成兩個組，既然郎圣說許桂玲是他的人，便另眼高看了許貴玲，一下子讓她當了一個組的組長。

說，裴靜離開營業廳，回到辦公室，見迎春把辦公室打掃的差不多了，也說得過去。卻雞蛋里挑骨頭，說這樣不好，那也不對，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讓她從頭再來。又說：

“你過來。我跟你說。”裴靜坐在老板椅上，迎春過來隔著寫字臺坐在她對面。裴靜就大為光火，說：“土包子一個。你懂不懂規矩呀？在我這里，員工只能站著聽我說話，沒你坐著的份。”迎春只得站起來，聽她又說道：“正要跟你說這個事呢。郎圣是我的高級員工，才有資格坐我的車；再說他腳壞了，我才開車接他送他。你是普普通通的職工，有一個不多，沒一個不少，你再不能坐我的車了。上下班你得自己擠公交車，我這里報銷車費。干你的活去吧。”迎春心里好不是滋味，出來默默地干活。

裴靜發落了迎春，心里很高興，還打算再狠一點。但是，她轉念一想，還不能一下子下手太狠，恐怕郎圣那面有反應。就把又迎春叫來，假惺惺的安撫道：“我知道你剛從鄉下來，不懂城里的規矩，所以我才教導你，也是為你好。我也是想讓你盡快的成為咱們公司的骨干，我是恨鐵不成鋼，都是為你好；往后我說你，不論什么話都要聽得進去，不行往心里去。也不行在背后發牢騷，更不行在郎圣跟前提這些事，免得他誤會了，影響我倆的關系，你想想看，我倆的關系不好了，包括你，一切不都完了嗎。你能不能聽懂。”

迎春勉強點點頭，這事算是過去了，她出來，接著悶頭狠狠地干她的活。

下班的時候，當著迎春的面，裴靜找了一個時機，故意留郎圣商量事情，沒有走的意思。還說要請郎圣吃飯，分明沒搭理迎春。弄得迎春很尷尬，就和郎圣說：“我先走啦，坐公交車回去。”郎圣哪里知道底里，還說：“等一會，一塊走吧。”迎春堅持要走。裴靜拿出些零錢，說：“給你坐車錢。”這分明是打發她。

迎春說：“我有錢。不要。”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