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冊 (上)暗涌不斷
書名: 初鋒戰荒穹作者名: 浪覆西東本章字數: 5260字更新時間: 2011-09-30 19:40:15
笛音清脆悅耳,琴音潤肺暖心。紫陵荊軍帥府內一片祥和景貌,了無硝煙籠罩。這幾天日日琴笛曼妙。
“何人晨奏?”爾勒問道。
“是大帥和策師。這次來見到,大帥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樊海絮叨著。
“嗯,龐潭、眉月一下子離開了他,他感覺到珍惜眼前的重要,所以才會與策師日日琴笛相奏。”爾勒苦笑一下。
“傻小子,別胡思亂想了。雖然大帥比以前開朗了許多,但是正事可是一點沒落下哦。你就別往心里去了,趕緊養好傷,我們就打回去。”樊海安慰道。
“對了,上次我不慎殺了裴端,當時我不知道他是你大哥,抱歉!”樊海當面向爾勒道歉說。
“嗯,那不怪你,當時情況突發,我又昏厥,以他的脾氣自是不肯就范的,有此結果也是他的選擇。”爾勒緩緩地說。
“噢,你能看開就好了,以后我就是你大哥,裴氏兄弟最初是怎么疼惜你的,我會加倍疼惜你,小弟。”樊海誠摯說道。
“多謝海哥。”爾勒謝道,“不知道趙承大帥那邊情況如何了?”
“聽說這幾日戰況一直很激烈。”樊海道。“還有就是軍寨陷落了。”
“啊?什么時候的事?”爾勒不敢相信。
“昨晚。昨天楊不二親率大軍團團圍住五座軍戰,車輪戰術輪番攻打,直到傍晚時穆鷹開寨請降并約法三章。”樊海道。
“啊!居然是主動降的,穆鷹居然是貪生怕死之徒。”爾勒憤然一怒,嘴角溢血。
“哎呀,小弟,你先聽我講完,不要情緒激動。”樊海驚道。
“軍寨丟了,楊不二勢必會全軍進發潘郡,我估計大帥守不住幾日了。”爾勒心如死灰。
“穆鷹絕非你所想的貪生怕死之輩。因為他與楊不二約定三條,不然死戰不降。”海潮道。
“哪三條呢?”爾勒沒好氣的問。
“一是說不能殺三千傷兵俘虜;二是暫時保留軍寨,軍寨糧草歸由傷兵補給;三是不能強迫降兵參加進攻潘郡。”樊海說道。
“啊!原來是這樣。海哥,勞你扶我去見大帥和策師,我有急事稟奏。”爾勒開懷大笑。
“哦,你啥事這么開心哦!”樊海雖是不解,然依舊攙扶起爾勒前往軍事議政廳。一會兒便到了。
“稟大帥、策師!”爾勒說道。
“噢,爾勒啊!你醒了,身體可好些了?”荊棘問道。
“好多了。大帥、策師,爾勒有一計可叫楊不二全軍覆沒!?”爾勒胸有成竹地說!
“噢,說說看。”槐夢溫柔地說。
“我懷疑五軍寨之失只是穆鷹的詐敗之計,真實意圖是尋機配合趙承鐵帥部和即將趕來的蘇帥主力。”爾勒分析著說。
“嗯,不無可能,現在馬叱、周康、姚晨下落不明,金軍雖放言三人已死,實際上他們自己都拿不準。”槐夢循著爾勒的思路想下去,“那我們該如何配合呢?”
“我提議紫陵荊軍盡出,奮力拿下當陽關全殲守關之敵,然后直奔軍寨。楊不二必是要增援當陽關,照時推算就會遇到蘇木鐵帥大軍。而楊不二還要分兵占據軍寨。我們在軍寨一戰中要吃小虧大后退,退至浮郡城下。此時楊不二若想取潘郡,必然為我軍三股勢力圍困,若此時楊不二想夾擊我們,那我們就打穿浮郡的防御,進城實現真正的全殲金軍。”爾勒分說道。
“此計可行。大帥你帶韓凌出征,楓瑤我來照顧!”槐夢果斷地說。
“好,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棘言道,“爾勒,你就留在這里休息,樊海隨我同去。”
“是,大帥!”說罷樊海與棘一起去找韓凌,紫陵全軍加上新訓練出的一共八千軍馬出發了。
金軍楊不二帥帳內喜慶洋溢。
“終于拿下軍寨了,現在可以再無顧慮的集中精力對付趙承了。”祝笛說道。
“是啊,我建議將浮郡守軍調過來合軍一處,一舉鏟滅潘郡之敵。”楊茂建議道。
“我同意!”段浪、靖滄、楊智、泰昌也附和道。
“不可不留后路,我反對!”尤顏說道。
“我二人也贊成尤將軍的提議。”裴煥、裴慶說道。
“我二人覺得仍需按照原先戰力布置。”謄沖、謄田言道,雖是傷勢未復,但勉強可以作戰了。
“大帥,你一向排布謹慎,耿業聽你安排。”耿業說道。
“眾將想法我都明白,大戰至今方全盤倒向我軍,雖然裴端、廣淵、蓋忠三位將軍犧牲了,王洋落得半殘,兵力折損九萬余,但是如若咋們勝得這一仗那就都值得。”楊不二含淚說道。
“為了防范變數,浮郡六萬守軍我不會動用,裴煥、裴慶,你二人速往浮郡守備。”楊不二令道。
“末將領命。”二裴領命而去。
“謄田、謄沖、耿業三位將軍,我再分兵兩萬于你們駐守五軍寨,既然它可以為敵軍收磐石效應,咋們也要好好利用。”楊不二令道。
“是!”三人領命而去。
“當陽關還剩五萬軍,那便分兩萬兵回來,余下三萬交由祝笛、楊茂、段浪三將統領,萬不能失,失則我軍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楊不二再令道。
“我反對!”祝笛道,“我要當攻打潘郡的先鋒,大帥豈能將我擺在冷板凳上。”
“大帥,既然祝笛將軍不愿戍守當陽關,便由楊智前往。”楊智解圍到。
“好吧!”楊不二無法,只好同意。
“我也不想去!”楊茂說道,都想立頭功!
“你們!”楊不二怒火攻心,內息翻涌。
“大帥息怒,當陽關我去!”菲沁說道。
“不可,你必須在我身邊。”楊不二說道,“這樣,當陽關之守便由楊智、段浪、靖滄負責,毋容再議。若當陽關失守,提頭來見。”
“是!”三將領命而去。
“接下來,余下十萬大軍隨我攻打潘郡,全軍分為三隊,三四三萬人排布。第一隊,祝笛、楊茂為先鋒,負責上午攻伐。第二隊,菲沁、尤顏為中盾,負責下午攻伐,舉我帥旗。第三隊,我與泰昌為重頭,夜發攻勢,攻城器械一步到位。”楊不二最后令道。
“我想做中盾。”祝笛扭捏的說。
“不可欺我太盛!”楊不二拍案怒眉,“就這樣決定了!”
“是!”眾將領命下去準備了。
不一會兒菲沁來安慰楊不二。
“夫君,你寬心,這次咋們一定能打贏。”菲沁在楊不二身后挽起他的右手。
“但愿吧,我總覺哪里不大對勁。但又說不上是哪里不對。”楊不二憂慮的說。“還有祝笛、楊茂,真真氣死我!”
“勝果就在眼里,難免貪功不顧大局。平民軍界一向如此,你就別太在意了。”菲沁寬慰道。
“唉!放心吧。這次我將全力一搏,你也去準備吧,陣上小心,不準受傷。”楊不二囑咐道。
“放心!”說完菲沁出帳了。
潘郡城下,殺聲震天,得聞五軍寨陷落,周康、姚晨、馬叱陣亡,爾勒生死不明,趙承憂心如焚。潘郡守軍只有兩萬不到,如何守得住楊不二的十萬大軍輪番攻打。
“鐵帥,要不咋們下去跟他們拼了,殺一個保本,殺一雙掙一個。”孟巖憤憤道。
“不可沖動。堅守不戰!”趙承正色道,“另外囑咐你準備的石料箭矢可齊備了?”
“啰,都準備好了,但巨石再多,箭矢再多,終究不能持久。”孟巖嘀咕道。
“我知曉。”趙承應道。
“鐵帥,副帥來了。”蚩夸言道。
“唉!副帥,讓你操心了!”趙承慚愧了。
“哪里,鐵帥近日太操勞了才是。”說罷,荊碧望向城下敵軍,“嗯,金軍要分成三波來襲,第一波應該是試探,第二波是真假主力,第三波才是重頭。”
“此話何解?”趙承問道。
“趙帥你看,金軍先鋒雖是軍容肅整,但領頭將軍,一看便是急功近利之人,你們要好好招待。”荊碧分說道,“再看金軍中部,懸掛帥旗,領頭卻是一女子。”
“她是楊不二妻子菲沁。”趙承忙補充道。
“嗯,所以我說是真假主力。可能虛可能實,在虛實明朗之前,你們要以虛實相生應之。”荊碧說道。
“明白了!”三人一起說道。
“最后還有一撥人隱而未見,今晚你們要打起精神。”荊碧吩咐道。
“是!“三人應聲道。
商貴界金府荊國使館內,玲瓏心槐楊兩人高談闊論,已有數個時辰。
“先生,對于月希靈小姐想要見你一事,你看怎樣安排?”玲瓏心。
“槐某自然想要推托,想要拒絕。”槐楊說。
“那便不見就是。”玲瓏心贊同道。
“但是她竟然遵從我的規矩‘與敵論殺’,我便不能推卻,來之安之,槐某之命何足惜。”槐楊又說道。
“先生說笑了。你二人皆是玲瓏客人,我何忍你們相斗至死。”玲瓏心憂說道。
“咦,生命之流逝,洪荒定律,并無可怕,況且一死功成也不枉這一死啊!”槐楊說得感慨。
“上次無理由相問先生之‘與敵論殺,與友論交’規矩的由來,今日冒昧一問,可否告知?”玲瓏心真切地問道。
“嗯!其實,這只是如月希靈小姐所講的身份論一樣。槐楊亦是凡人,也背負著不得不背負的身份。我之位置,勢必掌握著大量的訊息,凡與我相論之人,若為友則是我荊國的助益,若為敵則是我荊軍的死關。所以與敵論不得不論殺,不得不殺,若是殺不了,那槐楊就只有被殺以謝這不得不背負的身份。”槐楊幽幽說道。
“身份之論,變幻莫測;友敵之輪,時常輪改。先生如何判定今日之友會非是來日之敵,今時之敵非是來時之友呢?”玲瓏分說著。
“既知變幻,便知握不住過去,握不到未來。可以真切感受的只是現在,你說呢?好友!”槐楊將軍道。
“呵呵,先生抬愛了。”玲瓏心臉頰生霞,“總之,玲瓏不愿看到你二人相斗,不若為友。”玲瓏心建議道。
“為友為敵往往與是友是敵不同。內心的選擇和命運的既定總是差異。執首寬心,現在面尚未見得,不必擔心!”槐楊笑談道。
“你們倆真是。明明是你們的事情,卻害我在這操心!”玲瓏心嬌嗔道。
“哈哈哈…”槐楊放聲一笑。
金府外界大使驛館內,月希靈神情復雜且喜且憂,喜者飛鴿來信,報告前線大捷;憂者與賊軍策師槐楊一會,該怎樣盤算。
“小姐,快睡吧!明日還有許多的應酬,許多的瑣事!”侍從悅心囑咐道。
“嗯,我還不困。悅心,叫你去打探的消息如何?”月希靈問道。
“不如何。那個策師神神秘秘,來金府這么久了,從來沒出過使館,只有他的茶童阿真偶爾出去幫他買一點茶。”悅心說道。
“嗯。這就是個重要消息,幸苦你了,你快去睡吧!”月希靈吩咐道。
“悅心不睡,小姐不睡,悅心就不睡!”悅心說著。
“好好,怕了你了,我睡,我睡!”月希靈說道。
“對了嘛!本來姑爺不準你跑這么遠,你卻非要跑這么遠!”悅心道,“萬一累壞動了胎氣,我是一百條命都不夠賠。”
“知道了,知道了,咋這么啰嗦!你個死丫頭!”說罷月希靈愛憐的摸了摸小腹。
“小姐快睡,我給你扇!”悅心說罷,取扇為月希靈扇風。
“你真笨,這里有自動取涼系統,根本不熱,不用扇,你去睡吧!快去!”月希靈說道。
“好嘛!小姐,你要聽話,夜里有事喚我。”悅心啰嗦著。
“知道了,知道了。”說罷月希靈睡下,一晚許多夢魘,是真真難安心睡眠。
金府政軍界辦事處。夜深人籟,滄源涼卻是毫無睡意,身邊隨從幾人也是一臉憤憤。
“商貴界這幫混球,給賊首槐楊建了棟大使館,卻把咋們涼在這里,可惡至極。”滄豐抱怨道。
“就是,真想砍了槐楊那廝!”滄狼把撇在腰間的團刀取出在皮帶上磨了幾下。
“架子還斗大,主公好多次想見他都被拒之門外。”滄棟也是一臉義憤。
倒是當事人的滄源涼一臉出神,渾然不覺。
“主公…主公…”滄棟喚道。
“噢…”滄源涼被滄棟的喚聲拉回神,“什么事?”
“主公,我想潛入使館,砍了槐楊那廝。”滄狼來勁的說,晃了晃團刀。
“不怕死你就去吧!”滄源涼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想殺就殺的了么?想殺就能殺么?愚蠢”
“那個狗屁槐楊身邊就一個小茶童,能有什么能耐?”滄豐輕蔑道。
“他就是病入膏肓,手無縛雞之力,你們也都殺不了。”滄源涼說道,“算了,跟你們說這些,簡直對牛彈琴。”
說罷滄源涼緩緩步入后堂房內,睡覺去了。
秋風細雨,撫掃沉寂。街頭有落葉飄飛,巷尾有雜草堆積。絕少時候,繁華市井內空無一人;大多數時候,雞鳴鄉里是唯一的樂聲。錦陽,一個田園風光環繞的繁華都市,是政軍界商貿最集中的所在,那是一個天堂,可以讓人醉生夢死的地方。只有今天反常,無人影,無喧囂,只有人影喧囂之后的寧靜,若是有人見得,此必為錦陽新添一景。
早晨,錦陽武府堂殿上一人默然站立,手握笛螺,先天風范自然流露。不一會兒武穆遺來到。
“師傅,徒兒向你請安。”武穆遺拱手揖道。
“不來俗套,我來是想問你此處我還有無留下的必要,若無,我要離開了。”那人直說道。
“師傅,這些年你一直在外仙游,此番勞你回來一助,是穆遺學藝不精了。”武穆遺慚愧道。
“哼,誰叫你有那樣的阿爹,那樣的主上。”那人憤憤的說,“算了,你好好保重,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再傳信給我。”
“是!師兄之仇,我會討回。”武穆遺補充道。
“不用了,炎兒之事,我有聞說,那是他自己的選擇。為師倒是有一言提醒,若你將來擒得敵首兄妹,不可傷他們性命。這是炎兒最后交托之事。”那人說道。
“為何?”武穆遺不解。
“莫再多問。”那人不愿再說,“好了,我走了。”說罷,那人光閃即逝。
“唉。到底是怎樣一回事?”武穆遺說罷垂頭走開了。
金烏國內唯一一個雪融水湖泊位于政軍界與商貴界交界的銀煉山脈,名曰“珠目”。其水靈透,其溫暖熱,雖是處在雪山懷抱中,卻是晶瑩流動。這源于湖底有巖漿加熱。所以珠目也是金烏國內最大的溫泉圣地,但這個圣地卻不是人人可來之處。銀煉山脈有多處的活火山,終年鬧騰不已。但今日卻有不速之客來到。
“我回來了!裳矜,我回來了。”來人手握笛螺。
他在湖邊蹲下,將水灌入笛螺內,拿起在耳邊輕輕搖了搖。
“聲音沒變,還是這般悅耳,比我吹得好聽。哈哈”來人苦笑一句。
“裳矜,你到底在哪里?為什么一直沒回來?”來人愀然,“你不是說等我吹得和這湖水一樣好聽時你就回來嗎?”
“為什么我努力這么久都達不到,是不是要完全達到你才會回來。你回應我啊!”來人繼續自言自語道。
“這次我出去,居然遇到‘無情訣’的傳人,這是你的暗示嗎?”來人還在絮叨,“難道你在不毛荒地出現過?那里我去找過,卻沒有你的痕跡。”
“我要再去,下一次這珠目湖水吹奏的笛螺聲音,我要和你一起聽。你等我!”來人說罷,再蹲下換取一螺水放在耳邊久久聆聽,面容沉醉,宛天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