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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一冊 (下)刻骨銘心

  • 初鋒戰荒穹
  • 浪覆西東
  • 4910字
  • 2011-09-30 19:40:15

潘郡五軍寨內。金軍連日猛攻,已付出近四萬的傷亡,爾勒所部亦是死傷六千余。觀大戰態勢,金軍的布置依然強硬。爾勒眉頭緊鎖,苦死解圍之策。此時,金軍的又一波攻勢已然來到。

“爾勒將軍,交戰這么久了,日日如此死傷,即便是寨中糧草無虞,水源無憂,但戰力的損耗,你能承受多久?”祝笛笑道。

“你不是一樣嗎?”爾勒反擊說,“如果我這里能拖住你們一部分兵力,那便是我軍勝利的一個契機。”

“勝利!?可笑!你還不知道大局已定嗎?”祝笛笑道。

“攻心之計,謠言蜚語,你以為我會著你的道嗎?”爾勒說道,但心里卻是擔心。

“小小軍寨,何必費心布計!”祝笛譏諷道,“算了,看你被圍既久,不知也是正常的。本將軍便告知你無妨。前夜,龐潭領軍萬余夜襲錦陽都,大敗,龐潭和眉月戰死,荊軍全軍覆沒,只有楓瑤逃出重圍。”

“不可能,龐潭武功很好,與武穆遺不相上下,錦陽既已調走十萬兵力,我萬余荊軍奪得錦陽絕對綽綽有余。”爾勒斷然否定到。

“哈哈,自作聰明。你還不知么?停戰一月是計,天牢候斬是計,調兵十萬雖不是計,但調走錦陽兵力可立馬由其余兵力填補,你們自作聰明,敗得無尤!”祝笛解釋道。

“我不會相信你,即便如此,即便就是武穆遺,也絕不可能輕易殺掉眉月和龐潭,你之心思省下吧。”爾勒雖是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嘴上和臉上仍要裝作不相信。

“多說無益,要攻,來就是!”爾勒怒道。

“哼,怕你!?”祝笛笑道,“眾軍沖,擒了此賊,本將軍重重有賞。”

如此,爭奪戰再開,荊軍在爾勒的帶領下,雖處劣勢,仍是奮勇死守,戰至黃昏,荊軍再傷千余人,金軍死傷六千余人。

潘郡城頭,楊不二日日叫陣,荊軍已經麻木,充耳不聞。趙承、孟巖、蚩夸三人站在城樓上,面容極為哀戚。

“想不到龐潭將軍和眉月將軍就這樣死了。”趙承語帶感傷,“以后再也吃不到眉月做的飯菜了。”

“會不會是敵軍散布的謠言?”孟巖說道,“如果眉月為武穆遺所殺,還說得過去,但是龐潭絕無可能死在武穆遺手中。”

“聽說是另一位神秘人物,一個連策師都未曾聽聞的人物。”趙承補充道。

“唉!想不到政軍界的人是這般不守信用,合該當初就做了武穆遺那廝。”孟巖憤憤不平。

“唉!蚩夸,將這封信交由可靠之人星夜送往鏡城蘇帥手中。”趙承說罷,遞給蚩夸一封親筆信。

“嗯,孟巖,我們也各寫一封,一起送去吧。眉月死了,蘇木鐵定非常傷心難過。”

“嗯!走吧”孟巖答應道。

說罷二人離開了。

紫陵荊軍帥府內,哀泣一片,槐夢失聲哽咽。

“是我失算,害了月妹,害了龐潭,害了一萬荊軍,我真是該死啊!”槐夢痛心疾首。畢竟是女流,此情此景,哪里再是那個胸懷平戎策的策師呢!

“槐夢,別哭了。這不怪你。是政軍界太狡獪了。”荊棘走近安慰道,雙手輕按槐夢肩膀。

槐夢倒入荊棘懷中抽噎,久久不能自持。帳內諸將見此情此景也是淚流不止,都為龐潭、眉月的離開而惴泣痛心。

小時溫暖的肩頭,已多年不曾依偎,如今如愿依偎,卻在最不愿經歷的錐心之痛處,槐夢無言,槐夢無語,槐夢已無計。也許哀嚎費力,或者傷心竭腦,埋在荊棘那溫熱的胸懷間,槐夢漸漸入夢了。荊棘知曉她太累了,便將她扶入帳中安睡了,再出來和諸將擬定戰事。

“策師傷心過度,暫時不能理政,這段時間大家要堅守自己的崗位。”棘說道。

“是,大帥。”眾將答道。

“楓瑤傷勢如何?”棘又問道。

“傷勢嚴重,韓凌在一旁細心照料。”馬叱說道,“她好不容易才突破武穆遺設下的七道圍截。”

“嗯,這次我們吃虧很大,但是大家要有信心,我們還能勝利。相信我!相信策師。”棘說道。

“說起策師,他在商貴界那邊與敵人周旋,不知道情況如何了!?”馬叱說道。

“是啊,策師到那里也有一段時日了。”偏將雷默說道。

“大家不用擔心。策師一定會讓咋們立于不敗之地。”棘寬慰道。

“嗯。那大帥,接下來咋們該怎么做?”馬叱問道。

“加緊操練新兵,密切注意敵軍動向。雖然茅策松說的是武穆遺頭落之日便是開戰之時,但是錦陽一役已經昭示了武穆遺被殺的可能性。所以一月停戰可能會在緊張的防御下實現。”棘分析道。

“不錯,但是也要防備他們突然殺掉武穆遺開戰,這幫子毫無信譽可言的家伙。”馬叱生氣的說。

“嗯,用這個方式敵軍輕而易舉地讓我們自亂了陣腳,先是損失了一半兵力和龐潭、眉月兩位將軍;再則我們也沒有寬松的補給環境。”雷默補充道。

“是啊!”棘道,“馬叱,這是我的親筆信函,我要你速速回到蘇木那里,將信交他。”

“這,大帥!送信可交信使。現在這里這么困難,我要是走了,你怎么辦?再說我要是這么回去,蘇帥一定要罰我的。”馬叱分說道。

“你不用擔心,只有你去送,我才放心。這邊的戰事你不用擔心,雷默他們都會幫我的。”棘說道。

“好吧!大帥,那我速去速回,你保重!”馬叱領命而去。

“雷默!”棘說。

“末將在!”雷默答道。

“你速去各營仔細挑選出十一位身手不錯的人,這十一人由你直接統領,三天之后,我親自訓練你們。”棘吩咐道。

“是,大帥。”雷默說罷來去。

楓瑤房內,韓凌爬在床頭,雖是哭紅了雙眼,依舊淚流難掩。不一會兒,荊棘來到。

“楓瑤醒了嗎?”棘問道。

“大帥!”韓凌連忙擦干眼淚,答道,“昨晚醒過,還跟我說過一會兒話,叫我們不要擔心,她會好起來。”這幾句說的韓胡子哽咽在喉。

“死韓胡子,我都敢騙了。”荊棘知道韓凌怕自己擔心故意編了楓瑤醒過這一段來讓自己安心。“讓我再看看她的傷勢可有好轉!?”荊棘為楓瑤把過脈,然后又用真元探過楓瑤周身。

“怎么樣,大帥?她的傷可有起色?治傷需要什么藥材?我去取!”韓凌擔心極了。

“你先沉住氣。”棘忙道,“楓瑤使弓,平日便留有三成功力護身,但是她與眉月合戰武穆遺,只好將這三成功力釋放出來。一般對決,極招使用都要有限制,否則要傷及自己身體。楓瑤一路過關,全賴碧落弓利芒勁掃,但身體也早就不堪承受了。我已用三成功力修復了她的護身氣環,但是體內的血脈流動卻甚為微弱。也許是因為失血過多,造血不及。現在我要講最重要的了,你可聽好!”

“大帥,你說!”韓凌聽出了楓瑤有救,高興極了。

“你要想辦法讓楓瑤的血脈加強流動,但又不能太強烈;同時你要找到與楓瑤相溶的血體。”棘說道。

“我就是與她相溶的血體,我的血可以!”韓凌說道。

“韓胡子,你逗我?我是說真的。血若不容,恐危及楓瑤性命。”棘正色道。

“是真的,大帥!去年我受傷嚴重策師便是以楓瑤的血為引為我療傷的!”韓凌忙辯解。

“噢,如此說來,那倒可行。”棘說,“那你準備好了嗎?我現在為楓瑤補血。”

“來吧,我準備好了。”韓凌答道,盤膝而坐。

“喝!光月神耀,納天一氣!”荊棘運轉功體,將韓凌體內部分血氣緩緩導入楓瑤體內,兩個時辰后方至功成。

“好了,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棘擦擦額頭的濁汗。

韓凌本是內傷未復,如今又輸了部分血氣給楓瑤,面容蒼白,但心情歡暢。但他對于挑動楓瑤體內血脈運行一事,半知半解,不知該如何著手。

“大帥,我不知曉該怎么幫她!我怕她日后恨我。”韓凌擔憂道。

“臭小子,荊地出來的人,咋能這般沒氣魄!?放心,事后我為你們做主。”說罷,荊棘大步跨出。

韓凌撫著楓瑤漸漸溫潤的臉龐,陷入掙扎。

“楓瑤,你可不要怪我呀!這是為了救你!”韓凌楚楚可憐的說著。

荊棘回到府內,回房看望槐夢,槐夢依舊熟睡。荊棘俯身坐下,守護在側,想得出神。待回神過來,看到槐夢圓睜著眼睛,將荊棘嚇得一怔。

“哦,你醒了,睡得可好!”棘忙問道,“要不要坐起來!”

“嗯,睡得很好,咳咳…”槐夢答道,接著荊棘的手緩緩坐了起來。

“你病了,這幾天就好好養病,繁雜的事我自己處理。”棘說道。

“不行,我是策師,我若不在,大軍便如失蹄之馬,跑不動了。”槐夢反對道。

“好了,聽話!不聽話我可就要把你送回由縣鄉下了。”棘微笑著說,“都怪碧將你教壞了,這殺來殺去的戰場,哪是你個女孩子該來的地方。槐楊也是的。”

“你一點沒變,我以為你已經不是以前我熟悉的那個你了。”槐夢甜甜的笑著。

“是眉月和龐潭的死提醒了我,”棘說道,“沒有什么比大家都平平安安來得重要!”

“大帥,你這樣講,不是要罷戰吧!”槐夢聽荊棘這樣講,擔心的說。

“以前,你不是天天盼著我這樣講嗎?夢!”棘溫柔地說道。

“不,棘哥!此一時彼一時。以前我也希望你和哥止戰,但現在不是時候。劣勢罷戰,我荊國將陷入必死之局。”槐夢分析的說,“還有…”

“好啦,你身體不好,不要講這些了。放心,就算我要止戰,起碼也要拿下金烏后再說。”棘堅定地說。

“嗯,我們兄妹永遠支持你。那我能繼續工作嗎?”槐夢問道。

“可以,但要先養好身體,現在的工作便是養病。”棘說。

“那槐夢下養病前最后一道軍令,嘻嘻”槐夢微笑著說,“將我重病與楓瑤昏迷不醒的消息發出。”

“嗯,我領命!”棘微笑著答應道。“好啦,你好好休養,我來去忙了!”

鏡城帥府內,靜寂如常,蘇木卻是幾日沒有合眼了。

“大帥,你又沒有睡覺!?”樊海問道。

“嗯,睡不著,心里不踏實!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嗎?”蘇木問道。

“尚未,路途遙遠,往返不易。”姚晨答道。

“盡快訓練好飛鴿群,這樣信息閉塞,很不利!”蘇木說道。

“是,已經訓練一段時日了,只是飛鴿非朝夕能成,鐵帥多忍耐。”姚晨知道蘇木近日脾氣煩躁,小心應道。

“嗯,放心吧!呃,你們幾個這幾天看我的眼神為什么這么怪怪!不是有事瞞我吧!”蘇木敏銳的感覺到。

“沒有,鐵帥你多心了。“姚晨答道。

“咦!季岳你也回來了!西風稀客。哈哈,好久沒看到你了。”蘇木說,“既然大家都在,咋們喝喝酒如何!這幾天悶極煩極!”

“鐵帥!”季岳說。季岳本是想回來安慰蘇木,沒想到蘇木尚不知情,姚晨和樊海也說先瞞一瞞,瞞不住時再說。“好,我們就陪鐵帥放松放松!”

晚上,蘇木一行人正在一起吃酒,這時趙承的信使到了。

“稟報鐵帥,趙帥和孟巖、蚩夸帶來親筆信函,請你過目!”信使說道。

“噢,呈上!”蘇木高興的說,看罷信函后,蘇木笑著對信使說,“嗯,小兄弟幸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再回如何?”

“謝鐵帥!”信使答罷下去。

樊海、姚晨、季岳、周康四人此時已料得書信內容,但都不知道該怎么問。氣氛僵持了好一會兒。這時,馬叱趕到!

“鐵帥,我回來了!”馬叱吼道。

“噢,馬仔回來了,來,正好大家在喝酒,一起一起!”蘇木趕緊收拾剛才錯愕,露出大把的笑容。

“鐵帥”,馬叱看到蘇木手拿信函,便已猜得八分,心下也有了主意。“好,今日眾兄弟就陪鐵帥多喝幾杯,不醉不歸!”

“好!來,這一杯預祝中路旗開得勝!”蘇木舉兵一飲而盡。

“好”眾人也飲盡。

“這一杯希望策師在敵營中安穩如山!”蘇木再說。

“干”眾人喝道。

“這一杯祝趙承那邊能擊退強敵。”蘇木又說。

“喝!”眾人陪杯。

“……”

酒過數循,飲至深夜,眾人皆已酒醉,唯一人緩緩爬起,慢慢走到府后荷花塘,望著清水中的月影,幽幽泣說。

“眉月,都說你死了,他們都相信,他們都瞞我,但是我相信你還活著,永遠活著,他們不信,所以我不和他們說。”蘇木醉醺醺的講話。

“我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該把你留在身邊。我一直害怕自己不能保護你,所以才一直讓你留在大帥身邊,策師身邊。”

“我錯了,不是錯在把你放在有能力保護你的人身邊,而是錯在沒有把你放在可以全心全意保護你的人身邊,我的身邊,我錯了,所以天懲罰我,讓我失去你!”

“眉月,你脾氣不好!我一直不敢當面給你講,現在他們說你死了,我還是不敢跟你講,因為我相信你還活著,一定還活著。終有一天,你會回到我的身邊,咋們會有一個家,一幫兒女。”

“我不會忘記你做菜的模樣,生氣的模樣,手持雙眉刀的模樣,還有你雙眼發出的讓我魂飛魄散的電火,我不會忘記,永遠不會。我答應你,以后紅燒肉里我一定放辣椒,我一定放!”

蘇木邊說邊哭,淚流不止,落入塘水,泛起漣漪,弄得月影粼粼,像是眉月回音。

“你聽到了?你果然聽到了?哈哈,”蘇木含淚苦笑。

躲在暗處的五條人影,亦是哽咽在喉!

“讓我過去,大帥有信給鐵帥!”馬叱悄悄說道。

“不管什么事,明天再說吧!眉月死了,鐵帥最為傷心,他不想我們擔心,強忍至此,唉!”周康說道。

“還有那個殺了龐潭的人是何來歷?記得當年校場比武的時候,策師有意測龐潭的底,命我們四個合戰他,最終都沒有測出來。”季岳說道。

“是啊,潭劍就此無主,天妒英才。”樊海感慨的說。

“好了,讓鐵帥一個人待一會兒吧,現在看來他心情平復不少,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了。我們來去研擬一下戰略。”姚晨道。

“好!”眾人應道,輕輕離開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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