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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說不來說不來,終究還是來了。那日雨下的頗大,我正與宮女在屋內(nèi)講歷朝列女傳,永璘就來了。

我要起身,他擺擺手,讓太監(jiān)宮女為他換了內(nèi)外衣和干凈的鞋子,喝了熱茶,走過來,內(nèi)監(jiān)忙搬了椅子放在我的躺椅旁,他坐下來,看著我。我笑:“皇上沒見過臣妾么?這么直勾勾的,看的人心里發(fā)毛。”用眼示意屋中人都退出去。平姑姑走在最后關上門。他不言聲,伸手放在我的腹上。此時縱躺著也看得出了。我將手放在他手上,他轉(zhuǎn)過大手,與我十指相扣,一起放在那個地方。

“稚奴———”他長長吐出這個字。“皇上——”我笑著回應。“朕要你陪著。”他道,眼里不無寂寞。我道:“后宮三千佳麗,皇上每日幸一人,也就輪到了臣妾產(chǎn)后相陪。”“可是——這日子好難熬啊。”他終于還是說了出來:“朕的佳麗空有容貌,卻是無人能解朕心。”我道:“皇上可來臣妾宮中,臣妾陪皇上說說話兒。皇上便不會寂寞了。”他道:“稚奴,只有你了解朕的寂寞,也只有你最懂朕的心。”我微笑:“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說與臣妾聽聽,臣妾也解解悶兒。”他道:“朝中——寸步難行啊。”我道:“原料到不會那么順暢——皇上可跟太皇太后說了嗎?”他點點頭:“沒有什么事能瞞過皇祖母。”“那——她老人家怎么說呢?”我問。他道:“老祖宗只給了四個字:圣心自斷。”噢?這倒是從沒有過的事兒,以前或明或暗,她總會教給永璘一些法子。如今……我問:“她老人家身體……”“康健的很。”永璘道:“昨兒個還去西山進香呢,自個兒爬上了山,不要一個人扶。”我笑起來:“那皇上就自斷了唄。”他道:“非是朕不想自斷,只是那些新人還沒歷練上來,朝中處處有人掣肘,想自斷而不可得。”我坐起身,擦擦他頭上的汗,將他的手放在腹上,道:“皇上可想皇兒出來?”他笑:“想是想,可尚未育成,出來不免性命不保。”話說完便恍然。我笑,道:“我也送皇上四個字:當忍則忍。”他笑的歡顏:“昔日魏征善諫,朕今日也有個女魏征了。”我道:“是圣心自明。皇上自己說的新人未歷練上來,臣妾怎么敢比前朝良臣呢?”“你從來如此,居功也謙退。”他道:“小小年紀,哪里修來的這份定力?”我道:“定力?皇上,臣妾信佛日久,不過是有點佛境罷了。”他笑起來。側(cè)頭看看我,道:“稚奴,世無完人,你卻似乎完人呢。”我立即道:“臣妾不是完人,臣妾犯七出之首——嫉妒!”他笑笑不以為意。

在宮中縱有完人也只能是他——皇上。但在女人中,嫉妒這個詞卻是可大可小的。嫉妒也可以說成愛之深,妒之切。所以我寧可“嫉妒”,也不是“完人”。他的手指在我腹上輕輕劃著圈,道:“何時動了——告訴朕一聲——朕要第一個知道。”我低低答應。他的聲音低而不連貫:“你的哥哥——說你需要好生調(diào)理——前期虧的很了——所以長不大——此刻穩(wěn)住了胎就快了——只怕你的身子受不住——朕也是要護持的——”一陣一陣的氣息吹進耳里,在這樣的春天,我的身體有了不應該有的反應。“皇上。”我摟住他:“臣妾……臣妾……”“唔?”他的目光也是迷離,我伸舌輕舔他的臉。“稚奴。”他喃喃的,目光忽的一閃,有了神智,要推開我。我哪能容他清醒,抱的更緊,在他耳邊低喃:“莫推,會傷了臣妾……”他的目光一下子柔軟下來,那陣靈光漸暗,他猶自道:“不行,稚奴,朕不能的……”“皇上不想?”我問。“不是,是不能……”他的話語漸漸無力:“稚奴,你不該這樣。”“皇上是自己來的。”我鶯鶯道:“皇上來時沒想過要臣妾嗎?”他眼中的那道光終于滅了,他像一個被迷幻的人,下面的每一個動作都由不得自己。于是,他抱起了我,放在床上,解開了我的衣衫……

雨猶在下,我與他都醒著,他赤身摟著我,我們一起聽雨聲——不,還有腹中那個。它此刻安穩(wěn)地睡著。我輕吟:“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作平生。”剛剛停下,他便接下去道:“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忽的停下了。我輕輕叫:“怎么不念了?”他低低道:“朕與稚奴并非無情,日后更有許多風雨要經(jīng)歷。朕不愿……”我翻過身,面對著他,道:“天授有情,稚奴有義。此心可證天地!”他重復道:“朕有情,卿有義,此心可證天地!”我埋首在他懷中。他長長的手指在我的后背上輕輕滑落,喃喃地道:“稚奴,稚奴,叫朕怎生忘卻你?也免得夜夜入朕夢,驚朕好睡。”我道:“皇上身已離臣妾,還不準臣妾魂魄入夢伴君么?”言畢,兩人都忍不住吃吃地笑了。

“皇上,”劉全在外面高聲道:“侍講時辰就要到了。”“侍講?”我驚異:“自皇上親政后,上書房已撤,何來侍講?”“朕叫的。”他低低解釋:“每日少則一個時辰,多則四個時辰,在承慶殿,大學士講經(jīng)國治世之道,將領講領兵步陣之術。朕獲益匪淺呢。”我問:“什么時候開始的?”他道:“二月初十。”我抬眼,他有些無奈,避開我的目光,怯嚅道:“稚奴……不能侍駕……朕……也無聊得緊……本想讀幾本書……可又靜不下心來……每日耳邊……都是稚奴的聲音……”我微笑,起身穿上衣衫,為他也著衣,一邊道:“但愿今兒皇上不要走神才好,雨這么大,也難為他們冒雨前來。皇上寬慰幾句,他們聽著比圣旨還受用呢。”他似一個孩童般任我擺弄,一直嗯著。我擔心他心不在焉沒聽進去,故意一緊腰帶,他吃痛,皺皺眉,卻不言聲,無辜又委屈地看著我。我笑:“皇上打疊起精神來。你叫了人家來侍講,自己個兒卻神游物外,這樣的學生是要挨手板的。”他笑起來,純真如嬰兒。我忍不住親了他一下。他也沒有反應。“皇上!”我趕緊倒了杯茶遞給他。他伸手接過,道:“你放心,你說的朕一個字也沒漏。朕聽講從不走神的。”一氣飲完茶,裝模做樣地咳了一聲,轉(zhuǎn)身大步走了。我微微嘆口氣。誰說他對我不好?即算平常百姓家,也未必有如此真心的兒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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